“那你想我说什么。”
夏风铃脸上的热意渐渐消退,怔怔的四目相对,很快冷静下来。
此地,孤男寡女同乘一匹马,一前一后紧密贴合,气氛莫名被焦躁侵染,气息变得暧昧浓稠起来。
夏风铃暗自捏了捏手指,轻声问道:“好姐夫,这里荒无人烟,你想不想对我做些什么,就在马背上。”
第一次的姐夫,来之不易。
陈时晏却不觉得欣慰,受到夏风铃的可谓的影响,良久说不出话来。
对了,刚才在聊什么来着?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情况不对吧。
陈时晏镇定心神,抬手捏两下夏风铃的脸蛋,示意她清醒清醒,回答道:“行了,别试探我了,马上就要见到你姐了,可别跟刚才一样口无遮拦,多记得我点好。”
夏风铃眼底的失落一闪而逝,转变促狭的说道:“真没劲,给你机会你也不中呀。”
“我正人君子。”
“呸,信你才有鬼了。”
天色渐晚,需抓紧时间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过夜。
此地距离九曜宫,剩下差不多五天的路程,若后面天气不错,许能提前到达。
夜已深。
一处密林中,雨水扑落,树叶噼啪乱响,狂风吹的枝桠猛烈摇晃。
山洞外伸手不见五指,洞内的一团篝火格外温暖。
能聊的全部聊完了,此刻的寂静,亦如雨夜的刺骨冰冷,肆无忌惮的到处弥漫,反倒使人焦躁不安。
陈时晏两人各坐篝火的一边,身上披着一张毯子,背靠石壁坐听雨声,仔细感受火焰不时的雀跃带来的扑面温暖,静静等待睡梦的到来。
夏风铃紧紧裹着毯子,长长的睫毛微微忽闪,始终没有入睡,无比清醒的睁开双眼,紧盯一动不动的陈时晏,不知他睡着了没有。
洞外的天空忽然闪烁明亮,紧跟震耳欲聋的轰隆雷声。
风更大了,毁坏一切的气势,令人胆寒心惊。
“我记得你好像不怕打雷。”
夏风铃应声回头,看向依旧闭着眼的陈时晏,眸子里的微弱闪亮像隐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耿耿于怀,经久不语似在犹豫什么。
未能得到回答,陈时晏终于睁眼,欲探明夏风铃为何已读不回。
听她道:“你冷不冷。”
陈时晏紧了紧搂在身前的毯子,说了句还行,就见夏风铃站了起来,径直靠近挨着坐下,一把扯开陈时晏的包裹钻了进去,缩进陈时晏温暖的怀里。
此举毫不拖泥带水,搂抱一气呵成,表现的极为正常,全然不顾其它,像真取暖来了。
“嗯,舒服了。”她说。
为此陈时晏愣了半天,一时间竟找不出推开她的理由。
这姑娘小手冰凉,好在身体柔软,一个劲往里面贴靠,恨不得让两具躯体合二为一。
陈时晏被紧紧搂住腰身,低头看着满脸惬意的夏风铃,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她这么做的原因,不由自主定格白天时候的那一通胡闹所引起的意料之外的一幕,以着开玩笑的口吻拒绝了她的试探。
本以为这件事暂且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清楚记得陈四时的提醒,必须给人家一个说法。
陈时晏心情复杂,一双手自始至终没去触碰怀里的夏风铃。
“风铃。”
“嗯。”夏风铃闭眼答道。
她表面固然从容平静,轻轻颤动的睫毛出卖了她的微妙心情,已然猜到陈时晏低声正经的语气之后,该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时晏意有所指的叹道:“真的,我不想伤害你。”
山洞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聒噪的盖过一切声响,只有面对面才能听到对方的言语。
仅此二人的谈话,要第一次坦白了,那一声姐夫不是白叫的。
故而某人的情绪正焦急酝酿,生怕此时不坦露,今后会一直将错就错误会下去,什么都还没做呢就被拒绝了,万万接受不了。
一段沉浸过后,夏风铃终于控制不住的心房大开,压抑的情感尽数倾泻。
她环抱更紧,忍不住动情道:“我知道伯父不太喜欢我,我也清楚自己什么德性,但我都可以学,你需要什么我学什么,我学东西很快,真的不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呢,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夏风铃追问。
问住了陈时晏。
夏风铃又说:“我不能要求你什么,但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喜不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陈时晏沉默半响,摇了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
夏风铃的目光渐渐涣散,不经意想到了什么,旋即改换为坚定,搂抱的手要多紧有多紧。
“我不信!你分明在撒谎,你喜欢我,我感觉得到。”
“何以见得。”
夏风铃的手突然下探,同时说道:“因为它起来了。”
姐妹俩同一生母,她们的娘亲体弱多病,彼时自知时日无多,执意给夏无咎留下子嗣,否则两姐妹不会只差一岁。
当年夏无咎便已声名赫赫,不可能不知道一个母亲连续怀胎,对其身体的影响有多大,怎奈拗不过挚爱的一再坚持。
时至今日,他视夏青瓷姐妹为心头肉、掌中珠,亦是对初恋的重视与怀念。
试问这种情况,他可能把两个女儿,全部嫁给陈时晏么,陈时晏心里没谱不敢说。
陈时晏刚想如是解释一番,被夏风铃这突如其来的一掏,掏散了所有思绪,差点把自信给掏没了。
“不是……”陈时晏语塞道:“你来真的!?快放手,死丫头没轻没重,放手啊。”
夏风铃不依不挠的皱眉道:“都变成秤砣了还撒谎,本小姐既然决心坦白,那没想着失败。你不想伤害我是吧,那就换我伤害你了。”
神之一手,将告白被拒的伤感强行轰散,夏小姐誓不做败犬,坚信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
具体如何争取,压力必不可少。
这一夜,外面雷雨交加,里面风起云涌。
被压力的陈时晏有两把枪,一把取名大哥,一把取名二弟,大哥轻易取人性命,二弟却只有以理服人的份,有时还要忍受不敌的屈辱,被玩弄股与掌之间。
令人唏嘘,好一手以德服人、屈打成招,不愧将门之后,非同一般的暴躁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