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便不再更改。

挑战书是一个时辰前下的,叶水流一行人尚在城内的客栈,本想等上几天,吃准陈时晏不敢回应,打算临走时再过去扔点垃圾话。

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陈时晏应战的答复,就这么朴实无华的传了过来。

此消息一出,顷刻间引爆全城的议论。

今早不少人看见叶水流无耻下战书,正争相讨论陈家如何应对,那边居然爽快应战了,惹人怀疑陈时晏是否早就恢复了实力,一直以来都在藏拙。

夏风铃于收到风声的第一时间赶往陈家,瞧着还在悠闲喝茶的陈时晏,脸色憋的通红,上来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是不是脑子有病,那么卑劣的激将法都能中招。

“你跟夏青瓷已经成亲了,他再不服又能怎样,你有必要应战?嫌命长了?你是猪脑子么?”

一见面,急赤白脸一顿痛骂,骂到夏风铃词穷了,亦无法抚平心里的急躁。

夏风铃死死瞪着陈时晏,隆起的胸脯猛烈起伏,里面藏着压不灭的火气,随时都能吃人的架势。

她真的生气了。

陈时晏怔色半响,看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夏风铃,一瞬间乱了心神,此前与她“好兄弟”、“好姐妹”的论调好似彻底崩毁,平生第一次有女孩为自己急成这样。

看得陈时晏傻眼了。

愣了大半天,说不上话来。

此时,夏风铃愈发红润的眼睛,从中涌出一滴滚烫的晶莹,惊到了陈时晏,料不到她竟然真哭了,谁还能想到她是个大姑娘,比陈时晏整整大两岁。

“这、、我,你……唉。”

陈时晏慌了,手足无措起来,哪里知道怎么哄女孩子。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

最后连哄带骗的拉她坐下,蹲在她腿边端茶倒水,好声好气的一通解释。

“说吧。”夏风铃冷着俏脸。

陈时晏仰着头,讨好似的怀抱夏风铃的大腿使之并拢,以便摆正她的身姿好听自己解释,随后心无旁骛的告诉她事件原委,和自己的打算。

挑战书来的突然是不假,承认当时有些茫然,然而叶水流的阳谋,在陈时晏看来并不致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否则怎会命人送信的同时,把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什么办法。”夏风铃双眼红红,将信将疑的质问。

陈时晏适时笑问:“不生气了?”

夏风铃没好气的白眼,焦躁的心情渐渐缓和下来,清楚感受着大腿上来自陈时晏手心的温度,冷哼一声面朝一旁,不做理会。

中午了。

夏初的太阳又大又圆,当空高挂而温暖照人,映照的佳人肌肤白里透粉可爱非常。

陈时晏见情况有所好转,暗暗松了口气,慢慢站起来坐到一旁。

具体的应对办法,暂时保密。

“你只需知晓,对付他的办法,和我一开始致力赚钱的目的,算碰巧撞上了。”

今早还盘算资金的事,想着可以着手去办了,下一刻叶水流就来了,只能说他赶上时候了。

夏风铃经久凝视着陈时晏,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遗憾一无所获,他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

好吧,姑且信他了。

误会解开,小插曲暂告一段落。

陈时晏移开的眼神,再次落到夏风铃身上,安静下来的同时,在意她适才因何而哭。

但陈时晏终究不太敢问。

“吃饭了没。”

“没呢。”夏风铃闷声道,低着头细细端详茶盏中冒出的热气。

陈时晏点头道:“那行,刚好我也饿了,出去吃吧,我请客。”

是日,喧嚣满城,闹的沸沸扬扬。

陈时晏二人出了家门,途径天阳商行,定睛对向路上的来者,缓缓停下了步子。

非别人,正是叶水流。

一行三人以他为首,皮肤白净、身形清瘦,形象总体不错。其眉宇间冷色常在,此刻因陈时晏的出现,他的杀意陡然攀升了。

此一幕剑拔弩张,可谓冤家路窄。

夏风铃蹙眉道:“别冲动。”

“咱自家门前,该怕的是他。”

陈时晏轻轻拂去夏风铃挽住自己的手,泰然自若的走上前去,站在笔直大道的中间、天阳商行的大门口,气势丝毫不输一流高手,甚至犹有过之。

旁观之人迅速围成一个圈,默契的为双方腾出一大片空地。

“你就是陈时晏。”叶水流不善道:“长得还行,唯独不大聪明,我让你双手双脚,你都未必能碰得到我一根头发。”

陈时晏眉头微耸,右手则于面前自然轻挥,勾起的食指关节虚掩鼻尖,大有嫌弃对方口臭之意。

四下有噗嗤笑声响起,马上憋了回去,使得叶水流的面色极其难看。

陈时晏微笑道:“叶兄,放狠话会让你觉得自己很有成就么?啧,我不太认同这种观点,因为我觉得很蠢,小孩子才互相吐口水,成年人一般直接动手。”

这时,不知何处,噗嗤声又来了。

这次瞅准了笑点最低的那家伙,他连忙捂嘴把头低下,藏进拥挤的人群,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水流嘴角抽了一抽,从未有过的愤怒上头。

“这么说,你想现在就跟我打上一场了?我本想给你留些时间好做准备不要丟太多人,没想到你这么急着找死。”

陈时晏遗憾摇头:“我从小耳濡目染最守信用,说好的三月期限绝不毁约。”

“我看你是不敢吧。”叶水流讥讽道。

“叶兄这是哪里的话,我当然敢了,我担心的是你不敢。”

话音落下。

肃杀升起。

分明光天化日,无数道致命的审视,从肉眼看不见的地方,直抵叶水流的脑门、胸口,激的他心神动荡,眼神瞬间清澈不少,方记起他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眸光稍微的一瞥,即看见“天阳商行”的门匾,俨然威严醒目。

叶水流恶狠狠的看向陈时晏,用力的指甲要陷进肉里面,最终无可奈何,今天只能自认倒霉,打碎满嘴牙往肚子里咽。

他明白,但凡轻举妄动,必遭杀身之祸。

“你很好。”叶水流皮笑肉不笑的说:“陈时晏,那就三个月后不见不散,希望你每次都能这般好运。”

“借您吉言。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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