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晏沉默下来,细细想来确如杜烟罗所言,叶水流的这招着实高明,明面上应战不是、不应战更不是,绞尽脑汁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头疼了。

课堂那边刚结束不久,卸下一个重担,以为终于可以轻松些,专门忙镜花堂的事了,半道杀出来一个痴情种,诚是一刻不想让人懈怠。

陈时晏转眸一想,遂问:“国师姐姐,姐姐以为,小子该怎么选?”

被一个十多岁的大男孩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杜烟罗感觉自己不比他大多少了,心情自然畅通美丽,乐意过来找他玩的原因正是如此。

久居朝堂,许久没有这般贴切的感觉了。

杜烟罗饶有兴趣的看向陈时晏,明媚而轻语:“虽然你这么问我了,但我似乎并未察觉到你有为难的意思。”

一张小桌板,二人面对面坐着。

杜烟罗稍稍伏身向前,距离更近了,温柔美丽更加清晰,给予陈时晏来自成熟女人的香韵风情,是他不曾体验过的味道,致使心境为之动容,罕见的有了心动的迹象。

准确的说,欲望更多一些。

面对忽然近在咫尺的好奇目光,陈时晏的背脊微微后仰,故作镇定的开口:“何以见得。”

“你至少应该皱一皱眉头。”

杜烟罗识人的眼光差不了,分明面临一场突如其来的死局,正常人一早慌神了,陈时晏的表现跟没事人无异,还有心情不徐不疾的反问,他的心得有多大。

使人无比好奇。

可惜不具备偷听他人心思的本领,不然非要贴上他的胸膛,仔仔细细听上一听了,很有趣的小男人不是。

陈时晏叹道:“怎么说呢,这确实令人头疼,不过该来的挡不住,总不能马上吓的躲起来,想办法面对才是一个正常人该做的。”

杜烟罗绽开明艳笑容,轻轻拍手鼓掌,坦言此番言语看似简单张口就来,实际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无一不是个中翘楚。

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陈时晏明白了,到头来她仍想知道自己将如何应对战书,倘若只是口花花,那就没意思了。

当然,陈时晏一向说到做到。

也还真被她猜对了,的确没有感到太为难,尽管凭借现如今的身手绝对打不过叶水流,唯独心累叶水流跟疯狗似的来的不是时候,起码让自己消停一会儿,多休息一段时间。

“在此之前,我想听一听姐姐的建议。”

早前在国师府丝雨湖见面那时,她就答应过,有问题随意可以寻她帮忙,陈时晏记得。

杜烟罗收回身子坐了回去,微笑道:“夏青瓷是你过门的妻子,任他挑衅改变不了的事实,面子和性命自然后者更重要。”

杜烟罗眸光闪烁之际,接着说道:“第二个办法,他使用强硬手段逼你抉择在先,你一样可以用强硬手腕予以还击,逼他撤回挑战书,并当众向你下跪道歉。”

下跪,道歉……

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陈时晏不禁后背发凉彻骨,眼前人犹化身一朵荆棘之花,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回过神再看她依旧那么美丽动人。

“姐姐,我没听错吧?”陈时晏无可奈何的说:“人家好歹是皇亲国戚,背后有碧流国撑腰,就算他做的再不对,我哪有实力逼迫他道歉。”

之前还说此乃无解阳谋,转眼就要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换谁都不相信,反正陈时晏做不到。

杜烟罗笑意更浓,端起茶盏喝完里面的温热茶水,味道很好,满意不减。

“那,我们做一笔交易怎样?”

陈时晏会意的抬头,与之对视片刻,心中的疑惑渐渐解开。

原来在这里等着,就说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什么交易。”

“把自来水在天龙王朝铺设的权力卖给我,确切的说是卖给内阁,交由内阁全权管理,作为交换我帮你解决叶水流,让他当众给你道歉。碧流国固然有实力,但在我朝面前依然要低头做事。”

考核结束,课堂解散,杜烟罗派来的人,带着学到的东西回去了。

此前陈时晏还想,她那边也该来反馈了。

今日她亲自登门拜访,不管开始怎么说,如何给建议,最终都绕不开她此行的目的。

陈时晏深呼吸一次,从容道:“我上次就说了,我愿意无偿赠予,为王朝的建设添砖加瓦。”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家能有今天,少不了朝廷的照顾。

该挣的钱全部挣到了,既不愿多操心惹麻烦,放眼长远,最好的选择便是上交朝廷。

背靠大树好乘凉,干脆直接送出去,要钱就太没心胸了。陈时晏如是决定。

杜烟罗的眼睛里含着精彩,回应道:“这么说来,倒是我太势利,想多了。”

“不对,是姐姐太仁义,许不愿让弟弟吃亏。”

无偿赠予的计划不改,即便因此交易不成,陈时晏亦不会让叶水流得逞,头发没变黄先变绿了怎么能成,单为这一点陈时晏也会倾尽全力,他叶水流将为今天的挑衅行为付出永生难忘的代价。

他挑错了对手。

杜烟罗忽然发觉陈时晏的那张小嘴,甜的不像话,到底有没有曾经吃过最甜的东西甜,尚未可知,除非亲口尝一尝。

“那就这么说定了,挑战书的事情我来解决。”

“且慢,姐姐别着急。”

“喔?”

只见陈时晏不慌不忙的拿起白瓷茶壶,将杜烟罗身前空了的茶盏倒上茶水。

杜烟罗心道终于要坦露他不为难的原因了啊,看来他并非是在自己面前逞能,的的确确具备有恃无恐的理由。

“自来水一事我一早答应了,与交易无关。”陈时晏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虽然肯定不如姐姐出手做的漂亮,夏青瓷毕竟是我的妻子,由我出手解决叶水流,更能杀一儆百以绝后患。”

此事不同自来水引起的麻烦,关乎男人的尊严,不论夏青瓷是否值得,必须要有一个说法,至少陈时晏想自己先做那个黄毛。

杜烟罗毫不意外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陈时晏淡淡一笑,随后“应战”二字出口,杜烟罗仍不免惊讶一番,属实猜不透他藏了何种底牌,竟能使一个普通人“嚣张”到对决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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