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确认应战一事,顺便再羞辱陈时晏一番的叶水流,在众目睽睽之下,气急败坏的狼狈离场,无论如何料不到沦为废人的陈时晏竟如此嚣张,狠狠期待三个月后的决斗了。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不淡定了,绞尽脑汁想不出陈时晏胜过叶水流的方法,除非他的确早已恢复实力,可在场的武者未从他身上感受到太强的气息,无非体魄比平常人强上一点。

不管怎样,挑战书他接下了,消息散布的极广,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原先陈时晏即便回绝亦无可厚非,顶多再被叶水流恶心一下,现在彻底没得选了,不打一架无法收场。

面对意想不到的应战,在场之人仔细想一想,其实也可以理解。

别人都把主意打到自家媳妇身上了,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会上头,拼着敌我实力相差悬殊的劣势,就算输了至少证明自己是条汉子。

去酒楼的路上,与陈时晏一道的夏风铃心事重重,直至走进包厢,屁股坐到椅子上,想着陈时晏对自己的保证,依旧不由得惴惴不安。

并非夏风铃不信陈时晏,盖因事无绝对。

万一到时候出了差错,当下又激怒了叶水流,说不定决斗时他真的会下死手。

“想什么呢。”

夏风铃抿唇犹豫,建议道:“小鬼,不然我替你跟他打怎么样。”

“可别。”陈时晏淡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替我算怎么回事。”

“那他把你打死了怎么办。”夏风铃担忧道:“我是说万一,万一他下死手,我姐岂不是要守寡了。”

陈时晏随口道:“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再说了,你姐现在跟守寡没两样,我死了,她反倒觉得正常,没准还轻松了呢。”

这话听得夏风铃心里不舒服,却反驳不了。

小两口自成亲便相隔两地,一个寡妇,一个寡夫,半点不过分。

夏风铃无可奈何,见陈时晏毫无负担的模样,唯一的做法就是相信他,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那你的钱攒够了没。”

“两个月后我准备出趟远门。”陈时晏说道:“倘若镜花堂这两月一直有大订单,估计就差不多了。”

夏风铃正经道:“不够记得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

无微不至的关心,近在眼前。

这终究要有一个原因,如老爹陈四时说的那样,情愫作祟,驱使她一改平常时候的散漫,变得处处提心吊胆。

若问如何给她回应,暂时没想好,总之陈时晏不愿伤害她,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啊,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能不管我。”

夏风铃没好气道:“放一万个心,哼……你死了不要紧,我姐不能守寡。”

“你还真是好妹妹。”

“用你说。”

……

苍穹之下,云雾之中,连绵的突兀层叠起伏,是为九曜宫宗门重地,庄严肃穆、恢宏至极。

清晨,林间雾霭未消,远方早有朗朗的诵读之声传荡。

九曜宫每天都有早课,练武亦不能忘记读书。

山门深处,藏书阁。

此间寂静悄然,不少弟子自顾专注,却被一道匆匆跑过的人影打断思绪,纷纷皱眉抬头,颇不满那人的鲁莽行为。

“抱歉抱歉,真有急事……”

李幼仪满头大汗的狂奔,着急忙慌的跑上楼,噔噔的踩踏声响彻藏书阁,引起更多人的不满。

另一处。

夏青瓷独自坐在僻静角落,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古籍,发觉今天老是无法集中精神,总想动一动小脚,摩挲柔软丝滑的袜子,一旦穿上就爱不释脚了。

好奇陈时晏的奇思妙想,难怪这东西一经开售,迅速引起广泛关注,尤其九曜宫的女弟子每天都在讨论,到哪里能托人买上两双。

“啊呀,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看书,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夏青瓷转眸望去,小丫头通红着脸,额头上挂满汗珠,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一问方知,陈时晏接下了叶水流的挑衅。

李幼仪费解道:“原来你知道啊?欸,不对,你难道不应该着急吗,那可是叶水流呀,万一他把陈时晏打死了,你不就……不就、、那什么了吗。”

说着说着话音小了许多,结结巴巴的表达了你懂得的意思。

李幼仪宁肯陈时晏被叶水流打死,谁让他没脑子接下挑战,估计放不下面子,三言两语就被激怒了,实则不愿看到夏青瓷守寡。

九曜宫圣女成亲,还是跟一个“叛徒”,对其本人的影响非常大,多少世家公子、宗门天才黯然神伤。

假使再死了丈夫成为寡妇,天知道九曜圣女的名声将变成什么样子,虽说夏青瓷从不在乎这玩意儿,但总不能顶着寡妇的身份当宫主吧,不如及时止损趁早和离的好。

先前李幼仪还挺佩服陈时晏,当下再看,他简直蠢到家了,凭什么跟叶水流作对。

“寡妇么?名头而已。”夏青瓷的目光重新落回书上。“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任何人无权干涉,尊重即可。谁输谁赢,三个月后自见分晓。”

李幼仪一屁股坐了过去,担忧道:“好姐姐,叶水流肯定下死手,一个明摆着的死局,他居然还往里跳,我真不知道他拿什么赢。”

叶水流挑战陈时晏的消息,传了半个江湖,前者固然不知廉耻,后者胆敢应战才是最大的看点。

要问两人无冤无仇,因何拼到一起,自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九曜宫圣女夏青瓷。

当初夏青瓷嫁人,引得无数男子伤心欲绝,时下陈时晏俨然自掘坟墓的行径,彻底激起他们的胜负欲,届时定然到场观看,希望叶水流务必将其碎尸万段,那家伙压根配不上夏青瓷。

夏青瓷不由轻叹一声,迎着李幼仪的希冀,干脆合上了古籍。

“不若打个赌如何,既然你看好叶水流,那我就赌陈时晏赢好了,赌注是五双袜子怎么样?”

李幼仪片刻语塞,赌约哪有这么随意的,要是自己赌陈时晏赢,那她是不是就站叶水流了,不过自己怎可能看好陈时晏,尽管更讨厌叶水流。

“我的好姐姐呀,我没跟你开玩笑,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凭什么让你被迫受到影响。”

“我既嫁进陈家,自然受到影响,不必大惊小怪。”夏青瓷始终平静的说道:“话说回来,要赌一次么?”

李幼仪欲言又止,苦口婆心说那么多,像一拳打到棉花上,奈何不了眼前人分毫,她大概是自己从小到大见过最淡定的人了。

两人每次一起出任务,李幼仪都有种她身具未卜先知的能力的错觉,她聪明的不像话,令李幼仪一度认为自己是个发育不健全的傻子。

最后万般无奈的李幼仪咬了咬牙,看着平和依旧的夏青瓷,应下了她的赌约,最后再相信自己一次,到底要看看陈时晏是真有手段还是真傻。

假如他输了,那他才是那个傻子,身心发育不健全的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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