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结交白剑一,同时白剑一也是唯一能让洛寒商温柔对待的人。
少见的心平气和。
白剑一看着云溪桥,只觉得看着如此温软乖顺的他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正在气头上什么要求都会提,也不认为有多过分又或是严重,只要过些日子,他就不会要求自己杀了她。
可能他会忘记,甚至不在意,现在只是太过害怕了。
“真的么?”
他那用可怜兮兮又湿漉漉的眼神瞧着白剑一,似在期待什么。
“对。”白剑一视线瞥向别处,不忍多看他,怕起恻隐之心。
连绵几日的雪天已去,现在是晴朗的天。
云溪桥从未踏出过一步,当真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今日,他想要出去了,同时他要质问白剑一。
她每日的来,每日的安慰,每日的说笑,已经成了习惯。
他都不懂她的愧疚去哪了,但从这些日子里的观察,他发现白剑一挺无情的,不愧是和洛寒商并称什么“冰雪二仙”,作为好朋友,多多少少有点互相吸引的地方,可能小气都是共同特点。
你的愧疚在哪呢?云溪桥无聊地想,自从她健康了后,便是从未见识到她的娇柔了,更不曾意识到她有什么懊悔的。
也许不是没有,只是微乎其微?她可以纵容自己提点过分的要求,她不生气就已经是她大发慈悲了。
她如今的温柔完全就是一座为他专门设立的巨大陷阱,但云溪桥终归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地被牵入其中,不过他却乐意顺从白剑一的想法。
云溪桥自顾自地遐想,同时也觉得把白剑一和洛寒商相比,属实玷污了她。
那个女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他不喜欢。
这么多天,他也摸清这房的一切情况,这本是白剑一的寝屋。
这么多天,他除了之前那个老者,就没见着别人,白剑一论外。
混熟了他发现,像白剑一这种尊贵的女人都有些怪癖,她想把自己吃了,却又不敢,这是她唯一的胆小,竟然显现在这儿。
玩什么呢?欲擒故纵?
他穿着白衣,如此的寡淡,可也能有着娇艳感,白剑一很喜欢这样。
如绸缎的长发过于腰,到于臀,却也只绑着一根发带。
白家的人,对于白剑一失踪后发生过什么都不怎么过问,哪怕听说伤的过重,奄奄一息。
但最忌讨论生死,特别是主脉的人,所以大家都是不去过问,当没有这回事。
可这位小主有些反常,自己的寝殿不住,搬了出去,也不允许其她人接近,且每每破晓,正午,将夜时总会回去。
白剑一也不掩饰这一行为,其她人看在眼里,不得不有了疑惑。
但谁敢问呢?白家的嫡长女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近的,更何谈询问。
可却有一人不属于这种范畴,她是白家族长的幺女,是白剑一的妹妹,与姐姐一样,都像是冰玉筑成。
年仅十六,差她九岁。
“姐姐。”
不同于云溪桥的叫喊可以让白剑一心花怒放,其妹白鲤的“姐姐”二字对她稀松平常。
新屋,茶几前。
白剑一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毛笔,在一张纸上行云流水地写着什么,对于其妹的叫喊,她是头也不抬的高傲,只是发出一个鼻音“嗯?”
“你之前的屋子里是不是有着什么?”
说到这儿,白剑一停止了书写,放下毛笔,郑重地看着妹妹,“你知道了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那里没什么东西值得你好奇的,不必在意。”
对于姐姐威严,白鲤惶恐,明知道她的话是敷衍,却也不敢多问,只是毕恭毕敬地道:“知道了。”
这日的大胆询问,不过是被人怂恿。
她虽身为白家族长的女儿,却不如姐姐白剑一,不管是母父的宠爱,家族的看重,同辈的爱戴,都她无一可及。
对于白剑一羡慕嫉妒恨里,嫉妒与恨是不敢的,反倒是羡慕很浓。
但如果有机会可以让白剑一吃瘪,她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她想看见姐姐的另一副面孔。
问不到什么,白鲤便是要走。
“等等。”
白剑一的低沉的声音透着危险的气息擦过白鲤的耳畔,让其不安。
“怎么了?”
她转过身,同时也是小声问道,卑微得不成气候。
“不要靠近我的寝殿。”
这是一句提醒,没有带任何的威胁,可白鲤却听出言外之意。
白剑一嫡长女,那便是长姐,长姐如母不是说着玩玩的,白剑一有特殊的权柄可以任意惩戒其妹其弟,也好在白剑一从未滥用,白鲤的童年还算是精彩。
母亲对于她很冷落,唯有白剑一记着自己这个暂时为老幺的妹妹,在她的童年里,白剑一充当着母亲的角色。
在她心里白剑一是如姐如母的,也是不可侵犯的存在,也是像一座巍峨孤傲的雪山,让她永远无法翻越,只能活在当下。
白剑一的失踪,她是比所有人都要着急,不论白剑一是否温柔,可在她心中是一个不可缺失的存在。
“知道了。”
说完,她又看着白剑一似乎要等她的下一句话,却见她拿起毛笔先是在纸上续写着,然后才意识到她未走。
“走吧,记住不要过去。”
“知道了。”
再次的提醒,再次的答应。
白鲤走了,算是狼狈,可也没有人敢说她什么,就算她再不堪,她也是白家的幺女,白剑一的妹妹,身份与地位都是超然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只见她一个小姑娘穿过回廊,朝着自己的住处而去。
一些仆人迎面而来都是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主人家。
这是她唯一可以记起她自己是谁的时候,她是白家的人。
抬起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