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晏得以喘息,终于结束了一桩大事,休假之余不由想到蒙面女人,两个多月不见她的影子了。
惦记终究免了,怀疑她是不是出事了。
不来才好,省得腰酸背痛好几天缓不过来,每次爽完就走,一点不负责任。
起风了,树叶沙沙不止。
陈时晏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不久前盘算着资金是不是快到位了,不必非要攒够数才行,差不多接近就可以了。
此刻似睡非睡,昏昏沉沉光阴飞逝,很久没有这么悠闲了。
瞌睡着,朦胧中听见脚步声,步步稳健有力,无比熟悉,非雷豹莫属。
“怎么了。”
雷豹顿足,眉头紧锁的开口:“少爷,有人给你下了战书。”
“嗯?”
陈时晏缓缓睁眼,一时无法适应刺眼阳光,好半天才看清雷豹的身形,如小山般的魁梧汉子。
他递上来一张所谓的战书,一边诉说原委。
约莫盏茶之前,有三人同行,突然来到天阳商行大门口,叫嚣着让陈时晏出来,惹得无数路人围观,最后留下一张挑战书方离开。
战书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表明意图;尾端盖了血手印,补充了挑战者坚定的愤恨之情。
上面说,陈时晏配不上夏青瓷,要陈时晏识相点,趁早和离放夏青瓷自由。若仍旧执迷不悟,那便擂台上见真章。
雷豹瞧着眉头扭曲的陈时晏,狠厉道:“少爷,我去杀他全家。”
真性情的人,说真性情的话,半点不含糊。
陈时晏端着战书,不迫的摆手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得脑残到什么地步。”
战书、血手印,写的尽是慷慨激昂之词,字里行间无在为夏青瓷打抱不平,对方绝对是夏青瓷的狂热迷恋者。
且面对家大业大的陈家,胆敢公然递交战书,那人要么背景不俗,要么纯粹是个痴情愤青。
陈时晏和夏青瓷成亲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
委实有够奇葩,令人极度无语。
再怎么说,她夏青瓷已经成亲了,虽然尚未成为小少妇,毕竟仍算得上陈家的媳妇,被惦记就罢了,来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挖墙脚”,说出去不净让人笑话。
雷豹猜测道:“少爷,有没有可能,是夏青瓷暗中派人故意这么做的?”
一言出,陈时晏也是一愣,旋即苦笑着摇头。
尽管对夏青瓷了解不多,但她贵为侯府千金,从当初夏风铃拒绝婚事后,她主动选择答应成亲这一事上来看,她是懂人情世故的,不可能去做把夏无咎放火上烤的蠢事。
如果她真有意摆脱婚约,极大可能当面提出来。
雷豹收起怀疑,点头认下。
“知道对方的来路么。”陈时晏随口问道。
“九曜宫的弟子……”
“叶水流,碧流国叶家人,今年十九岁,九曜宫内门弟子,三个月前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善用剑,同辈中未尝一败。”
这时,另外一道声音,打断雷豹的介绍,更详细的透露挑战者的来历。
今天的杜烟罗,身着一件墨色长裙,覆盖曼妙高挑的身姿,包裹柔韧紧致的腰肢,也不失王朝国师的威严沉稳,和成熟女人该有的雍容端庄。
她面带微笑,眼眸明亮,款款而动。
陈时晏起身上前,雷豹自觉退后,二人恭敬行礼,实在不知国师大驾。
“无碍。”杜烟罗说道:“课堂那边刚结束不久,趁着今天天气好,过来看一看公子,路上看到叶水流无端生事,着实不巧。”
“去沏一壶好茶。”
陈时晏低声吩咐,雷豹应声告退。
杜烟罗留意到了小桌板上的挑战书,眼力极好,粗略端详便已知内容。
瞧见醒目惹眼的血手印,杜烟罗嘴角微动,笑容更好看了。
“国师大人……”
“叫姐姐。”
“国师姐姐。”陈时晏继续道:“若有事吩咐,直接派人叫我就好,哪里用得上姐姐亲自登门。”
杜烟罗投去风情万种的一眼,轻笑着说:“我不来,怎知叶水流胆敢挑衅陈家大少爷。”
碧流国,南之国之一的国家,疆域远远比不上天龙王朝,实力却不容小觑,南之国少有的几个实力雄厚的小国。
叶家,碧流国最大的世家,传承已久、人才辈出,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杜烟罗细致入微的讲解,正应了陈时晏的推测,叶水流背景不凡。
“那他是个怎样的人?”
雷豹端着茶水来了。
雷豹空着手走了。
杜烟罗端起茶盏细嗅茶香,只道叶水流恋慕夏青瓷久矣,单相思多年求而不得,示爱从未得到过回应,真要说起来陈时晏算半道截胡。
他具体的为人,亦如他的执着,有点脑子但不多,甚至有些自负,天赋全用在了习武上。
“在其位、司其职,对各方势力的关键人物多多少少都要有所了解,总之在我看来他还算不错。”杜烟罗抿一口茶水,味道颇为中意。
“这么说的话,他岂不是早该来找我了。”
“兴许他家里人不让吧。”
陈时晏不解:“他现在又来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已孑然一身。”
意指失去功力,沦为普通人。
曾经的天才陨落,还背负“叛徒”的罪名,在当时可引起不小的风波。
杜烟罗意味深长的说:“或许终于忍耐不住了,也可能是想趁机打压你如今的显赫威风,看准你没办法接下挑战,欲当众羞辱你无能吧,配不上仙姿凛然的九曜宫圣女夏青瓷。”
明知陈时晏失去实力打不过叶水流,后者执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递上战书,乍看之下是他叶水流不知廉耻,但那些凑热闹的人可不管公平正义,随着挑战日期的临近,江湖上的期待与日俱增,届时却看不到陈时晏过去应战,陈时晏反倒会再次沦为江湖上议论的笑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外面的人将更认同陈时晏配不上夏青瓷的说法,这波叶水流血赚。
即使陈时晏到时候去了,拳脚无眼,被叶水流打伤打死,那更加大快他心。
此乃无解阳谋,除非陈时晏一夜之间重回昔日天才之位。
遗憾,没可能。
假使陈时晏修复经脉,仅仅三个月的挑战期限,绝对提升不到一流高手的水平,怎能是叶水流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