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人都留长发,这方世界尚且不例外,泠寒月这么多年来也都已经习惯,只是这女子身体,确实要麻烦一些。
例如例如……这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看着实在是有些晃眼,好在十分柔顺,至少没有打结,洗起来倒不算太麻烦。
只是今天,南宫苍云要带她,去看“泠寒月”的衣冠冢。
是的,这和“那个参加自己葬礼的少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泠寒月也要去参与一场,属于自己的葬礼。
只是这一次,她并不是用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而是南宫苍云给她安排的,“泠寒月的未婚妻。”
何等讽刺。
待她终于将自己整理干净后,推开门,却见南宫苍云正站在院外,看起来像是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怎么如此之久?”他双手负后,转过身去,示意着泠寒月快些跟上他,“这会,师尊和小师妹应该已经到了,大家就等你呢。”
泠寒月也只好跟了上去,但不知为何,看见他负在身后的那双手,总会想到昨夜其在自己身上施为的样子,脸颊不禁红润、双腿的步伐也略显得奇怪了起来。
只是南宫苍云似乎对她这奇怪的行为丝毫不解,只是皱着眉问道:
“怎么,你竟连走路都不会了么?若是需要的话,我来背你,也不是不可。”
泠寒月摇了摇头,没与他说些什么,只是默默跟上了他的步子,并走在了他的身后,只是稍稍落后半个步子。
没办法,尽管她的这一幅身体有着一双修长的大长腿,但谁叫南宫苍云长得如此高大,她用上十分力气,也才能勉强跟上他。
他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哪怕那时候南宫苍云还是比自己高一些,但自己掉队了,也会耐心等待着自己跟上,哪会像现在这样。
“喂,你走慢……咿呀!”
只是泠寒月还在提醒着南宫苍云走慢些,对方却忽然停下了步子,让泠寒月一头撞在了他那坚硬的后背之上。
泠寒月捂着自己的,脑袋,她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居然如此脆弱,只不过是轻飘飘的一撞,便能让她头晕目眩、疼痛许久。
“南宫苍云……你忽然停下来,是做什么?”
泠寒月顿时便摔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倒是像个起床却不小心撞到了小拇指、正痛得嗷嗷叫的孩子。
南宫苍云脸色一僵,显然她也没意识到泠寒月会与他如此接近地走在自己身后。
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更不能主动放下身段去扶起泠寒月,也只好就那么如罚站般站在原地,装做自己不屑一顾,道:
“你若是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拉你起来。”
他这么说完,本打算迎接着泠寒月接下来的言语回击,或是看着她一声不吭地自己爬起来。
但南宫苍云却没想到,泠寒月并未如他想象的那样倔强,这一次,她朝他伸出了手。
南宫苍云一愣,却见泠寒月撇过了头去,似乎是不愿意与他对视,但那一只纤细素白的柔夷,却依然在朝着他伸着。
在这一瞬间,南宫苍云的脑子几乎空白,但不知是出于某种执念,还是说习惯,他也向泠寒月伸出了手。
这是时隔多年后,两人的手再次以这种温和的方式紧握,而非在情绪与暴力之下宣泄的结果。
很有意义,不是么?
南宫苍云将泠寒月扶起,却并未说些什么话,泠寒月也是如此,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就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了。
这一次,反而轮到了南宫苍云去跟上她的身影,但也不过是区区两步,他就走到了泠寒月的身旁。
就在这时,他却听见她道:
“你先前的条件,我答应了。”
南宫苍云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泠寒月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问道:
“什么?”
泠寒月煞有其事地看了他一眼,只是道:
“我当你的……仙奴,你将寒月剑,暂时还给我。”
南宫苍云顿住了脚步。
“你刚才……在说什么?”
泠寒月听见他这一句话,反倒有些羞怒,先前她可是铆足了劲,才说出了这么一句羞人的话,如今南宫苍云却要她再说第二遍?
“我说,之前的条件作数,我当你的那什么仙奴,你将寒月剑暂且交还与我,咱们各取所需、互利互惠。”
南宫苍云这才认真地看向了泠寒月,双目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与泠寒月对视着,试图在她那异色的双瞳中找出一丝名为“欺骗”的情绪,但却只是一无所获。
“此话当真?我那一日的提议,可不是如小孩子闹家家般的胡闹,是认真与你说道的,”南宫苍云正色道:“替我,为奴为婢、当牛做马,你可想好?”
“我今日既然与你那么说,就不是与你开玩笑的意思。”
泠寒月也与南宫苍云一样,在山道上停下了脚步,双臂环胸,似乎又在权衡利弊。
“我不管你究竟能开出什么条件,我只要一件东西——那就是我的寒月剑,你只要能交还于我,我就答应你的条件,不管是不是当那什么,仙奴。”
南宫苍云依旧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只是这一次,却是由上至下,目光在不少地方短暂停留,却是又回到了她那异色的双眼,只是点头,道:
“好,交易达成,从此之后,你就是独属于我南宫苍云一人的仙奴,是为我的玩物,而不是什么独立的,任何东西。”
泠寒月点了点头,却没有对他话里那些辱没她人格的语句,有半点表示。
与她而言,只要是能取回力量,又有什么是不可做到的呢?
于是泠寒月向南宫苍云伸出了手,对方也很快会意,从自己的方寸物之中,取出了一柄寒光凛凛的仙剑。
“这便是你日思夜想的寒月剑,此刻我将它暂交于你,你要小心保管,哪怕失守丢失,你也依旧是我的——仙奴。”
“那是自然。”
泠寒月在看到了那柄寒光四溢的仙剑之时,不觉识海心境有些心潮澎湃,心说通明剑心的关键,就在在寒月剑的身上。
她迫不及待地从南宫苍云的手中接过了这柄她期盼已久的仙剑,但入手的力道令她一晃,险些整个人抱着剑就一同滑下了山崖。
“你可要小心些,仙剑沉重,非凡人所能持,你也就是占了曾是它主人的缘故,它才肯如此听话的。”
泠寒月好像将南宫苍云的话停了进去,又仿佛只是当做了耳边风,只是去看那剑上瑰丽繁杂的花纹,仿佛那上面就刻写着成仙的大道。
直到南宫苍云将自己的手在泠寒月的眼前晃了晃,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并接过了他传递而来的剑鞘,将这柄杀力十足的仙剑就这么背在了自己的背后。
“现在,剑我给你了,你也该,先兑现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吧?”
泠寒月点了点头,手握着寒月剑的她,仿佛对这世间的危难,都已经无所畏惧了。
但就在她猜测着,南宫苍云会提出那些刁难的要求时,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轻轻开口,道:
“叫我,主人。”
泠寒月神色大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