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爪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格挡住那直逼咽喉的一击,金属碰撞般的脆响在这狭路相逢的空间乍起。
趁它攻势一滞,我右爪裹挟劲风,狠狠朝它面门抓去,五道寒光仿若利刃。
它反应亦快,脑袋猛地一偏,我的爪子仅擦过它脸颊,带出几缕毛絮。
“嗷呜!”它怒吼,声震耳膜,旋即借力一个侧滚,粗壮的尾巴仿若长鞭抽向我。
我飞跃而起,在空中扭转身躯,避开凌厉抽打,落地瞬间再度弹起,如离弦之箭冲向它腹部。
它见我来势汹汹,竟不闪躲,反而前爪猛地下探,“咔嚓”一声,在地面抠出几道深痕,借此稳住身形,随后腹部一缩,肌肉紧绷,周身散发出一股更浓烈的肃杀之气。
我心下暗叫不好,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冲。
就在即将触碰到它的刹那,它腰身陡然一拧,侧身避过我的冲击,同时那如铁钩般的右爪带着千钧之力,从旁狠狠挥向我的脊背。
我感受到背后劲风袭来,仓促间矮身一躲,那爪子擦着我的皮毛而过,虽未破皮见血,却也扯下几缕发丝。
我借着矮身之势,一个扫堂腿踢向它的下肢,它没料到我还有这招,一下站立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趁此时机,我后腿一蹬,跳上旁边的一块雕塑,占据高位,俯视着它。
在这关头,我浑身肌肉紧绷,似一张拉满的强弓,蓄势待发。
刹那间,额头处仿若有一股滚烫的热流涌动,皮肤之下似有活物在急切挣脱。
紧接着,一只猩红色的眼睛豁然浮现,那瞳孔仿若被地狱业火点燃,“腾”地一下红得透亮,如同一汪溢血的深潭,散发出妖异且危险的光芒。
随着这只红瞳现世,它像是获得了某种神秘指令,开始剧烈颤动,一道道刺目的红光从中射出,每一道光芒落地,竟迅速凝结成一模一样的猩红之眼。
转瞬之间,这些红瞳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裹挟着令人胆寒的气势,朝着敌方呼啸而去。
它们所过之处,空气好似被强酸灼烧,“滋滋”作响,地面更是被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坑洼,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恰似恶魔张开的瘴气结界。
几乎同步,我的头发根根银丝倒竖,从原本的乌黑瞬间褪变为霜雪般的纯白,每一根发丝都在颤抖中挺得笔直,继而在“咔咔”声里,化作了锋利无比、寒光闪烁的长剑。
剑柄处犹带体温,剑刃却冷冽似冰,锋尖吞吐着森寒剑气,似是在急切渴求着饮血。
此时,我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扭曲拉伸,嘴角以一种近乎狰狞的态势向耳根处咧去,露出一排尖锐獠牙。
我从鼻腔中挤出一声低沉的“哼”,这声音仿若古钟鸣响,带着无尽的威慑,随后便如离弦之箭,裹挟在红瞳浪潮与剑发之间,冲向敌方。
那些红瞳潮水已将对方困得严严实实,令其寸步难移,每多一秒的禁锢,其身躯便被腐蚀得皮开肉绽,惨嚎声不绝于耳。
我则挥舞着白发剑雨,剑剑刁钻狠辣,直刺其要害,待其防御渐弱,我瞅准时机,一个猛扑,血盆大口狠狠咬向它脖颈。
那猫头人脖颈处瞬间皮破血流,它挣扎的力道在这致命一击下迅速萎靡,身躯先是剧烈颤抖,而后像被抽去脊骨的软物,轰然瘫倒在地。
我直起身,口中满是血腥,舌尖轻舔獠牙,将那黏腻拭去,额间红瞳光芒渐息,潮水般的分身逐一隐没,只留原本那只。
而别的猫头人好像随着一同消失了。
周边一片狼藉,地上满是被腐蚀的黑斑与凌乱爪痕,到处是倒伏的杂物。
赵晨旭和李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挪出,脚步虚浮,眼神里既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又添了几分对我的敬畏。
“你、你这本事……”李维咽了口唾沫,嗓音干涩,打破了此刻略显凝重的寂静。
我轻甩脑袋,白发恢复柔顺,变回原本模样,獠牙也缓缓收起。
原本那被我咬死的猫头人,只留下了一具无头尸体。
赵晨旭迅速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恢复了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姿态,长腿迈开,步伐沉稳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向着那具无头尸体走去。
李维则像个跟班似的,小心翼翼地亦步亦趋,眼神还时不时警惕地扫向四周。
靠近无头尸体,赵晨旭微微俯身,目光自上而下打量,那断颈处黏稠的血液正缓缓渗流,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色的“潭”,血腥气肆意弥漫。
我这边,身形利落一转,视线紧锁在昏迷不醒的楚梦曦身上。
她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般,安静地躺在那儿,怀中紧抱着那画框,漆面在黯淡光线下泛着幽微冷光,恰似藏着无数秘密与祸端。
我刚要迈步上前,那边赵晨旭身形陡然一僵,他单手撑住膝盖,另一只手扶上额头,面庞瞬间失色,冷汗从鬓角沁出,细密地布满额头,那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痛苦与错愕。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冻住,死寂中透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黏稠感,一丝若有若无的“簌簌”声,像砂纸轻磨着耳膜,悄然逼近。
李维像是被一股无形力量拉扯,本能地扭头,眼眸骤缩,惊呼:“小心!”
他整个人如猎豹出击,合身扑向赵晨旭,双手使足了劲,将毫无防备的赵晨旭狠狠推倒在地。
赵晨旭倒地瞬间,只觉一阵恶风擦着头皮掠过,吹得他头皮发麻。
李维顺势一个翻滚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寒光闪烁的小刀,他弓着腰,双脚岔开,呈防御之势,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前方那团虚空,急促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一击落空,那隐匿之物恼羞成怒,周身卷起一股阴森劲风,“嗖”地调转矛头冲向楚梦曦。
楚梦曦躺在那儿,仿若脆弱祭品,对将至的杀招毫无招架之力。
我心提到嗓子眼,肌肉紧绷,借着那股扑面而来的刺骨寒风判断位置,咬牙扑上前,双手如铁钳般锁住楚梦曦纤细的手腕,拼尽全力往后一拖。
这样一来,它的攻击好像不太能收住手,附近的女人遭了秧。
刹那间,一道幽黑的光影闪过,她脖颈处爆开一朵刺目血花,鲜血仿若失控的洪流,汩汩涌出,脑袋软绵绵地歪向一旁,彻底没了生气,死状与她那丈夫如出一辙。
“嗷嗷——”那邪物像是受了奇耻大辱,发出一声尖锐刺耳、震耳欲聋的嚎叫,这声音直钻人耳鼓,引得脑袋里一阵剧痛,仿若万千钢针齐扎,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它好像在恼怒,它在害怕什么!
那邪物尖利的嚎叫戛然而止,周遭陷入死寂,只剩粗重喘息交织着死一般的沉静。
赵晨旭率先打破沉默,却只剩气若游丝的呢喃:“不对劲……”
声音未落,他双腿一软,靠着墙缓缓瘫倒,双手无力地耷拉着。
此刻,他脸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银亮细鳞,错落分布在惨白肌肤上,泛着诡异冷光;脖颈处的皮肤也逐渐变得青灰,隐隐显出鱼鳃轮廓,一张一合,艰难摄取着愈发稀薄的空气。
“赵晨旭!”李维惊呼着冲过去,伸手想拉他一把,指尖刚触到赵晨旭手臂,却像被电流击中般弹回。
李维瞪大双眼,只见自己手上也泛起星星点点银鳞,仿佛某种邪恶诅咒正急速蔓延。
此时,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楚梦曦,娇弱的身躯猛地剧烈颤抖起来,眉头拧成死结,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瞬间浸湿了鬓发。
她怀中那画框微光闪烁,恰似一头饥饿的凶兽,贪婪地吸食着她的生命力,漆面隐隐涌动,仿若藏着不可名状的诡异。
紧接着,众人惊见她裸露在外的小腿皮肤开始泛起银鳞,细密的鳞片如潮水般迅速向上攀爬,不过眨眼工夫,双腿竟已紧紧黏合。
她的双脚逐渐扭曲变形,化作宽大厚实的鱼尾,鳞片寒光凛冽,鱼尾在地上无力地拍打着,溅起一滩滩血水。
好在她的上半身除了零星冒出的鳞片,五官与身形还勉强维持着原样。
我头皮发麻,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地变化,捡起一根刚刚毁坏的木植,想挑开那邪画。
木棍刚触到画框,“嗡”的一声,空气仿若被利刃切割,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而来,震得我手臂发麻,木棍瞬间布满裂纹。
李维红着眼,掏出小刀狠狠掷向画,刀刃撞上瞬间,迸出几点火星,紧接着“哐当”落地,小刀竟已扭曲变形,而画框完好无损,光芒愈发森冷。
心乱如麻间,那画框里鲛人交尾的诡异画面突兀地在我脑海中闪现,幽暗中,鲛人闪烁的鳞片、交缠的身姿仿若透着无尽蛊惑,却又阴森得叫人胆寒。
刹那间,我仿若被一道惊雷击中,诸多线索串联起来,大批驭鬼人前来,他们身怀异术、经验颇丰,怎会接连折戟?
极有可能是盲目下海,被汹涌海浪瞬间吞噬;又或是从踏入这酒店起,便踏入了精心布置的鬼域,一切不过是障眼法!
这看似普通的酒店大堂,说不定当下早已置身海底,周围浓稠死寂的空气、弥漫不散的阴森,哪里还是人间景象?
驱鬼人实力不俗却纷纷殒命,定是掉入了固有思维陷阱。
常年与寻常鬼魅缠斗,让他们习惯循常规手段驱鬼,一碰上这超乎想象的鬼域幻景,便失了方寸。以为靠着罗盘、符咒能畅行无忌,却不知踏入此地,规则早已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