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晨旭正俯身于墙前,眼睛紧紧盯着那抓痕,手指循着一道道沟壑摸索、分析,试图剖析出其中隐藏的关键线索,周遭静谧得只剩我俩轻微的呼吸声。

忽然,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这份死寂。

我猛地直起身转头,就见李维面色阴沉、神情严肃,攥着小刀的手因用力指节都泛白了,刀刃稳稳地抵在身旁保洁的胳膊处。

那保洁被吓得身形颤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脚步虚浮,几乎是被李维裹挟着往前挪步。

楚梦曦一脸焦急地紧跟其后,嘴里不断说着“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可李维仿若未闻,眼神冷厉,径直将人带到我们跟前才站定。

赵晨旭眉头微皱,眼神冷冽如刀,扫过众人后,沉声道:“把刀收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别把事情搞砸。”

李维咬了咬牙,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抗赵晨旭的话,缓缓收起小刀。

那保洁一下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双手捂脸,浑身抖个不停,话不成句,只是反复嘟囔着“别害我,我真不知道”。

我们围在她身旁,耐着性子轻声安抚、询问,可她除了惊恐的哭号,啥有用信息都挤不出来,眼神闪躲迷茫,显然已被吓丢了魂。

正无奈时,一声凄厉尖叫仿若利箭,直直刺破展厅静谧,扎进我们耳中。

一进大厅,刺鼻腥味扑面而来,只见那对夫妻里的男人直挺挺倒在冰冷瓷砖上,双眼圆睁,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眼珠似要瞪出眼眶;嘴巴大张,仿佛想喊出最后求救却被定格。

他脖颈处血肉模糊,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咧开,像是被某种锐器狠狠割开,鲜血汩汩涌出,在地上漫成一滩暗红色血泊,四肢扭曲呈怪异姿势,手指抠进地面,指甲断裂、翻卷,身旁散落着几枚鳞片。

我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疑惑,快步走到那女人跟前。

她早已瘫坐在地,妆容被泪水冲得斑驳,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眼神空洞又满是惊悸,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微微战栗。

“大姐,你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嘛?”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沉稳平和,试图安抚她狂乱的情绪。

女人哆哆嗦嗦抬起头,目光触及丈夫惨状,又是一阵悲恸欲绝的抽泣,好半晌才艰难开口:“我们真就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啊,东西都收拾好了,刚走到门口,他、他就说头晕难受,腿也发软,没办法,我们只能折回来坐下。我寻思着倒杯水给他缓缓,就起身转头去拿,可等我再转回来,就、就看见他……”

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近乎破音,“变成了这副吓人模样,老天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女人的哭诉在空旷大厅里回荡,揪得人心头发紧。

我抬眼望向四周,那些酒店工作人员就像木雕泥塑般杵在原地,脸上毫无波澜,依旧各自忙着手上零碎活计,对这惨烈命案仿若视若无睹,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我心头一动,想起之前种种迹象,凑到女人身旁,低声说道:“大姐,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有啥特别事儿。”

女人闻言,抬手抹了把眼泪,抽抽噎噎地回忆起来,眼神逐渐有了聚焦。“对,对了,我男人之前碰过画像!”

她嗓音依旧带着哭腔,却多了几分急切,“我们在走廊等电梯,他闲着没事,伸手摸了下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当时我还嗔怪他手欠,可谁能想到之后就……那画看着也普通,就是些蓝天白云,可打那之后,他就总说脑袋昏昏沉沉,身上不得劲。”

赵晨旭双手稳稳从身后将那幅画捧出,画中蓝天白云打底,可就在画面底部,男女鲛人交尾的诡谲情形突兀呈现,鳞片寒光闪烁,身姿缠绵又透着阴森禁忌之感,与上方的平和景致格格不入。

女人的目光刚触及那画,双眼瞬间瞪大,像是被死死钉住,脸上残留的泪痕都凝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微张,喉咙里艰难挤出几个破碎音节:“就、就是这幅,怎么会……当时明明没这吓人东西啊!”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抬手捂住嘴,像是要把惊呼和恐惧一并堵回去。

楚梦曦慌慌张张掏出手机,手指急促地在屏幕上划动,试图拨通报警电话,可信号格空空如也,一格都不见。

赵晨旭眉头紧锁,盯着自己碰过画的手指,那指尖仿佛已沾染了洗不掉的厄运,他活动了下手腕,神色虽故作镇定,却难掩眼底的一丝忧虑,毕竟前有那男人的惨烈遭遇,谁也摸不清这邪祟的“发作规律”。

就在气氛紧绷得快要炸裂时,一声凄厉猫叫,仿若一道冰冷丝线,悠悠钻进我耳中。

那叫声不似寻常猫咪撒娇卖萌的软糯,而是透着股说不出的哀怨与阴森,尾音拉得老长,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打着旋回荡,似有无数冤魂在哭号。

我猛地转头,却不见半只猫影,昏暗灯光在墙角晃出几团模糊黑影,倒像是隐匿着什么不怀好意的东西,正窥探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女人被这一叫吓得又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哭声愈发凄厉:“这地方到底怎么了,是有鬼啊,救命啊!”

就在女人凄厉哭号之际,一阵窸窣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们定睛一看,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一群身着制服的家伙现身了,可那模样,哪是人形,个个顶着猫头,幽绿双眸在昏暗里闪烁冷光,身形高大扭曲,制服紧绷在身上,勾勒出诡异轮廓,正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我们围拢过来。

而那些原本的工作人员却莫名消失了。

女人两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软倒在地。

楚梦曦惊呼一声,忙蹲下身护住她。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力量在血脉中涌动,双眸蓝光灼灼,皮肤更加细腻白皙,原本衣物被一席白纱衣所取代。

赵晨旭双手紧攥符咒,侧身而立,身姿紧绷如弦,准备随时出击。

李维满脸决绝,小刀在掌心转了一圈,刀刃寒光闪烁:“原来是一群猫咪。”

猫头人们停在几步之外,围成半圆,咧开嘴,露出森然獠牙,发出阵阵低吼声,刺鼻腥味随着呼吸弥漫开来。

李维的话音刚落,那些猫头人瞬间被激怒,嘶吼着如恶浪般迅猛冲来,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我眼疾手快,双手如铁钳般分别攥住女人和楚梦曦的胳膊,用力往侧边一甩,将她们稳稳护在墙角。

而那伙猫头人全然不顾我们,直扑向地上男人的尸体,“哗啦”一下,像饥饿许久的野兽,趴伏其上。

男人脖颈处本就可怖的伤口,被它们疯狂撕扯得更大了,鲜血四溅,喷洒在它们狰狞的猫脸上,皮毛被染得斑驳黏腻。

它们啃食的声音“嘎吱嘎吱”,在这死寂大厅回荡,每一声都似重锤砸在人心上,令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赵晨旭怒目圆睁,大骂一声“畜生”,挥舞着符咒冲上前,符咒带起的劲风,呼呼作响。

可猫头人只是抬眼瞥他一下,毫不在意,依旧埋头大嚼,咧开的嘴、外露的獠牙,在血水映衬下愈发显得可怖。

李维见状,也红了眼,攥紧小刀,瞅准一只猫头人后颈,狠狠刺去,刀刃没入皮毛,那猫头人吃痛,发出尖厉嚎叫,猛地转身,挥舞着利爪就朝李维抓去。

李维见那猫头人利爪如电,疾忙侧身闪躲,险险避开致命一击,可衣衫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碎布飘飞。

赵晨旭见状,口中咒语念得愈发急切,声若洪钟:“天地玄宗,万气之根。四灵天灯,六甲六壬。驱邪缚魅,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敕!”

符咒瞬间金光大绽,光芒似游龙,呼啸着朝猫头人群扑去。

打头的几只猫头人被那金光一照,周身似被绳索捆绑,动作滞缓,啃食之态僵在原地,“嘎吱嘎吱”声戛然而止,唯有血水还从嘴角滴答滑落。

但余下的猫头人却被激怒,目露凶光,弃了地上残躯,嘶吼着合身扑向赵晨旭与李维,身形快如鬼魅,刹那间便将他俩围在垓心。

我将楚梦曦牢牢护在身后,双眼如隼,警惕扫视着四周,不敢有分毫懈怠。

为保周全,我深吸一口气,浑身肌肉紧绷,骨骼咔咔作响间,双手猛地开始扭曲变形,指节迅速拉长、增粗,黑色的诡异纹路如藤蔓般攀爬蔓延,指甲疯长,化作尖锐弯钩,幽冷寒光闪烁,转瞬,双手已然化为一双鬼爪。

脚下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奇异酥麻,仿若电流窜过,紧接着,细微却极具蛊惑力的猫叫声幽幽钻入耳膜。

那声音似带着古老神秘的咒力,令我脑袋瞬间空白,注意力恰似紧绷的弦“啪”地断了。

一直在暗处窥伺的猫头人,瞬间捕捉到这破绽,一只身形矫健、皮毛油亮的家伙率先发难,它后腿一蹬,力量爆发,将地面跺出浅浅坑洼。

整个人形炮弹般朝我射来,血盆大口咧开,獠牙滴着涎水,在微光中森然可怖,锋利爪子划破空气,“嘶嘶”作响,目标直指我咽喉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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