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车窗外,有四五个人聚集,瞧她们的样子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意思,敲车窗的力度似乎与她们结了仇,温念禾停止了冒犯姐姐的行为,是拿出一副好学生才会有的样子,简瑜倒是感觉恍惚,刚才身体温度在快速升高,就在某一个要燃烧的节点上,可突然停止了,飘忽得让她认为被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彻。

降下车窗,简瑜神色不耐,也不等对方开口,她就率先启动这辆改装车,那突如其来的引擎轰鸣声,和车辆明显的抖动着实吓了一跳围在车外的人,温念禾还未准备好,车就急速地往后退去,然后猛地转向调整车头,接着便是一阵剧烈颠簸,声浪回荡在这荒郊野岭,盖过所有,让算是安静的氛围瞬间喧闹起来。

轮胎在石子路上摩擦,听起来不太安稳,简瑜却依旧气定神闲。

“现在去哪?”

“该回家了。”简瑜道:“真没意思,好没意思。”语气颇具小女孩撒娇时特有的娇气,就差末尾带着哭腔的哼哼几声了,但温念禾明白在这个社会,她再怎么示弱依旧处于主导地位,是强势的角色。

姐姐终究是大富大贵之人,一言一行都像是在招摇,默默地系上安全带,这时又听她说话,“以后你在外面不能这样,不许这样,被人看到怎么办?她们只会觉得是我这个姐姐带坏你,强迫你。”

她害怕了,恐惧这不伦,不正常的关系被人撞破,哪怕是一个从未见过面,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看见她也是抗拒的。

“你不喜欢么?”

简瑜沉默没有讲话,专注开车,没有来时开得猛烈刚强,只有随波逐流的平淡。

没有继续找话题,简瑜买车像是路边买烟,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车停在附近的路边,虽然没有划出专属的停车位,但许多车的存在能够证明这里的确可以停。

简瑜熟悉地回到屋子里,她不想重蹈覆辙,她选择去另一个让她生理性讨厌的屋子睡觉。

睡前的洗漱必不可少,温念禾在思考要不要再疯一些,他发觉姐姐可能是真的有遗传疾病,爱做一些超出平时的常理行为,那自己学她倒也是正常,大不了说是遗传了妈妈,反正一个母亲生的,她根本没法摆脱掉那个女人的血脉身份。

简瑜用沾了水的纸巾擦拭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撩了撩头发,露出额头瞧着,温念禾已经毫不避讳了,从镜子她能看见自己那个不守规矩的弟弟与自己贴得很近,温热的双手扣在环在她的腰上。

可还未持续多久,他就收手了,简瑜原以为自己应该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滋味,但并未,反而有一种危机意识诞生,莫名地,说不清地,或许是因为他的行为清纯到不可思议,按照他最近的所作所为这便有了一种诡异的心境。

依旧是犯贱,她得承认,明明想让他认清现实,不能违背世俗道德,可他真的有往健康道路走的趋势时,她心中不耐。

温念禾抱完了她就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换了衣服,显得宽松不合身,他好像一直是这样的,简瑜走出洗手间见了,是忽略刚刚他的行为,反而关心道:“你这样不冷么?”

他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个摄影相机,看款式也是十多年前的了,想必是那个女人的财产吧,她不想去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少年正在用那个老物件拍摄自己。

简瑜的脸很苍白,被水打湿后有一种出水芙蓉的干净,长发往后梳盘好后用夹子夹住,露出洁白的额头,温念禾学习摄影师抓住镜头,虽然姐姐看起来不耐烦了,但她的性格很稳定,不会轻易发怒了,她不高兴时很爱到处乱看,她的纤长睫毛下深邃纯粹的眼眸不带情绪看人已是惊艳,可受不悦情绪沾染又是另一种景象。

真想说一句抱歉来挽留逐渐逝去的垂青,无可挑剔的下颌线,无暇如玉精雕细琢的侧脸线条,天然去雕饰不需要画多么精致的妆容,更不用乱七八糟的滤镜来修饰这完美的五官,保持最纯粹的状态即可。

简瑜夺过温念禾摄影机,然后把它关闭,她抿着嘴叫人看不出她现在的情绪到底怎样。

“我明天要走了。”

“你要去哪?”听她将要离别,温念禾问,焦急的,惶恐的,又落寞可怜的,简瑜静静地看着弟弟的姣好的面容出神,她回忆起年少的自己,他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自己,一个性别不一样的自己。

简瑜觉得他应该和健康的同龄人一样,不应该存在这种畸形的心思,他明明要活得朝气蓬勃,轻松惬意,自由恣意,而不是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姐姐不像是姐姐,弟弟也不像是弟弟,是剥离了血脉的关系。

她应该早早发觉这不正确的苗头,要狠下心,亲手斩断他不该有的想法。

但没有后悔的余地,看着他,心中一片乱糟,像是缠绕了一团毛线球,剪不断理还乱,千丝万缕都汇成一句说不出话。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彻底地远离他,是几年或者十几年不相见,让他断忘自己,断忘这不伦的念想。

可说得轻巧,想得简单,真做起来便是艰难的,已经让他走了一次,但她犯了贱,从某种角度说,她没法忘记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与自己很像,姐弟之间还是不要太像的好,每次瞧见他的脸就让她想起以前的自己,曾经的生活,那段不美好的日子,而他也处于一种劣质的生活,她便有了一种要弥补过去的自己的诡异念头。

但她没法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只能从弟弟身上找补,她不喜欢他灰头土脸的打扮方式,所以便教他些清新的打扮,她承认她是夹带私货地教他,好让平时的他看起来更像十六七岁的自己。

在不算长的日子里,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沉默,习惯了他的性格,但她忽略了最基本的关心和体贴,把他放养着,所以根本意识不到那些微弱的,细小的事件,是任由发展不加干预,简瑜明白自己的不上心是要负一半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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