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没有交警,如此的放肆无人管教自然更加猖狂,“我可是有做赛车手的潜质!”
倏然,听她这样说,温念禾很想捧她,可他有点说不出话,一辆不熟悉的车,不熟悉的路,却敢开得这么快,他认为今天可能要结束这短短一生了。
“念禾,你不信姐姐说的么?”没有得到身旁之人的回答,那炫耀的气势有点萎靡,她的腔调带着不满的情绪,“我摸车的时候连初中都没有上,教我的那个教练好像是什么冠军,她跟我说,我很有天赋,可以试一试以后当个赛车手。”
她的话很长,温念禾听她讲故事,听她炫耀,听她自夸自擂,听她话语的骄傲要溢出,活脱脱的小女孩思维,温念禾打断她道:“姐姐很厉害…我很羡慕……”他尽可能地哄她,希望她不要说了,还是继续专心致志地开车就行。
起初简瑜的驾驶风格是偏保守和稳健的,但这辆车却不能跟着主人一样稳妥,引擎声听着似乎要崩溃,整辆车都在不正常的颤动,座椅很不适,不只是坐在上面被带动得发抖,还有就是太硬了。
现在转变成了疯狂激进,车子的差劲程度更甚,好像除了速度上是卓越的,其余都在及格线以下。
旁边的这个女人有在发酒疯的嫌疑,速度是更快了,每每超过一辆车她就笑一下,真的像是个颠婆,高速状态下她随意变道根本不管别人来不来得及反应,哪怕过弯也不减速。
她开出了一种罪犯被警车追逐的戏码,似乎速度慢下一点就会被抓住。
简瑜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有一种犯罪电影里重要角色的气势。
温念禾怀念在大都市里的生活了,虽然认不出这个世界的汽车品牌,但简瑜平时上班代步的车坐得很舒服,想来也不便宜,远比这个东拼西凑出来的车强太多。
路上的一辆辆车,不论是怎样的车,都迅速地在眼前闪过,模样残存不了几秒,是连回忆都回忆不出在后方逐渐失去踪影的车是什么样子的,全部模糊不清,只剩下一道道朦胧的色泽。
“要去哪里?”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他不是很想和简瑜聊天,怕她一长串说不停,可犹似漫无目的向前冲让他同样惶恐。
“去好玩的地方!”
车速渐渐缓下,是从一个边缘地带开到了一个荒凉地域,途经了最热闹的中心区域,路过了嘈杂喧闹的地带,现在到了一个楼房与店铺近乎绝迹的地方,路灯依旧是屹立不倒。
倒也不是没有人,反而很多,有什么聚会吗?简瑜悠然自得地下车,酒味淡淡。
“姐姐,吃个糖吧。”温念禾觉得自己讲话跟小孩子一样,不过这个世界的女性都吃这一套,包括简瑜,虽然她看着一副性冷淡的风格,但她本质还是受过大女子教育,喜欢柔弱娇气的男孩,这是这个女尊世界不可否认的主流审美。
提出吃糖只是想要掩一掩她身上的酒味,餐厅提供的糖果好不好吃是另一说,这气味浓烈一闻就是小作坊没控制好添加剂的用量,吃到嘴里甜得发苦,简直是糖果品牌里的又一新势力。
简瑜有点疯劲,就在开车时。
对周边车辆安全视若无睹,对她人生命置若罔闻的样子,真像是某位厅长的千金,如不然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可真要深究她的背景,其实的确可以支撑她发一次疯,有足够的资金和势力给她兜底,帮她处理。
前方像是一群人结伴而行的野炊,只是大晚上聚在这么无人问津的地方着实不妥,她们的穿着不着调,非主流,朋克风,最瞩目的是停在平坦水泥地上停得板正的一辆辆摩托车。
“好像整错了。”
温念禾听着简瑜嘀咕着,对方有人过来,看着像是老大做派,也有着美国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摇滚风格,温念禾从未想到这小县城竟会有这么多亚文化,这里的人当真的群英荟萃。
“是你之前联系我?但你的车呢?”对方讲话的态度匹配其自身穿着,手里拿着玻璃瓶装的可乐,插着吸管,她看着简瑜刚买来的改装车,像是明白了啥,说道:“城里来的大小姐,你不会以为咱这小地方有人玩四个轮子的?”
简瑜的模样确实符合大众心中的有钱人家的女儿,身段优秀,形体匀称颀长,相貌也是极其优越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是能一眼就可以注意到的存在,此时的她眉眼懒倦,漫不经心地审视周围,然后道:“是我的问题。”
温念禾好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简瑜这个疯女人想要找刺激,所以想要和人飙车,但这里没有四轮竞速的土壤,只有摩托悠然自得地生长,朝着不要命的方向发展。
只是她什么时候和这些人联系的呢?怎么找到这一群人的?
温念禾没有讲话的想法,沉默到有一种无辜,什么事都和他无关,将要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可根本没法独善其身,这些人把食色性也诠释得很好,或者说她们的心思较为美式,视线从简瑜身上脱离,一个再怎么漂亮的女人也没法让一群性向正常的女人产生什么兴趣,无非是内心羡慕嫉妒恨罢了。
对男性却有天性似的追求欲,哪怕他的亲人还在,两人的容貌很像,不用猜就能知道是姐弟。
直勾勾地盯着,咬着吸管,然后轻声道:“反正来都来了,虽然不能一起跑跑,但吃点东西吧。”
她们的确是在野炊,荒郊野岭烧烤,柴油发电机不知道是怎么带来的,现在是不断地提供电力,给一群人开着灯,顺便给手机充电。
简瑜无所谓,流露出那种上位者特有的云淡风轻。
也不是很饿,温念禾被人殷勤投喂着,这些女人的态度像是在哄小孩,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有趣的是她们居然不怎么喝酒,遵守着酒后不开车,不骑车的规矩,相比之下简瑜则是毫无纪律可言,不怕被人抓,猖狂至极点。
简瑜一样被人哄着,但却有着讥讽的阴阳怪气,每句话都是指向她有钱人的身份,生怕她对这里的一切感到不适,莫名的对她有了敌意。
对此简瑜呵呵一笑,像是听不出来,可更多是不以为意,依旧是温柔平和的底色,气质高雅不为小人物的刁难而变化,她像是旧时代的来者,与这群在新世纪浪潮上拥趸乱七八糟的俗人格格不入。
温念禾倒是其乐融融,安静地扮演着乖小孩,不爱讲话,沉默木讷到极端,是无聊地听着周边女人们无聊的对话,大谈治国理政方针,为商业方面指点迷津,甚至在数学难题上都有所涉猎。
简瑜的确是发疯了,可能曾经的生活一直压抑着她的本性,现在的她终于是释放本性了,她好像和谁推搡,她一米八几的身量倒也不用害怕她吃亏,只是她瞧见自己没心没肺地吃东西时她的面色不愉快了,她冷着脸向自己走来,随后不解风情地拉着手臂向着那辆车走去。
原以为她会骂人,可坐回车上她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她看着自己,语中不满,但她不擅长发怒,所以听着有着怨妇似的扭捏。
“她们的东西你就这样吃了?你不怕有什么问题么?你真的好蠢,都不清楚底细,不要那么天真行不行?”
她有点神经质,温念禾也懒得反驳,这不是你作出的决定吗,为什么要来怪我呢?
温念禾明白不能无动于衷,她现在是在凶自己,有必要展现楚楚可怜的一面了。
“姐姐…”温念禾知道现在的姐姐不太清醒,自己也没有必要太过像模像样,学她一样疯癫就行,毕竟我们是亲姐弟呢。
好在从车外看不见车内,更好的是她们没有接近,也不会听见声音。
他不在意地向她靠去,或许紧张,或许惶恐,喘息声在狭小的环境里愈发清晰,落在姐姐的耳中像是勾引人的调子,这样听着暧昧不清的声音,似乎像是在做·爱,不仅是让人遵循本能反应的娇气喘声,他还会装出一副下流的口吻喊着她的名字,为什么不叫姐姐了……
“对不起,我错了……”温念禾还是会喊她姐姐,叫名字只是适当的调情,“姐姐…”
简瑜的发丝轻轻散落几缕,缱绻地绕过温柔的眉眼,精致高挺的鼻梁,在淡淡红润的唇角纠缠,少年应当伸出手挑开这不合时宜的发丝,但他没有用手,只是身体前倾,触碰她的嘴角,想用唇去舔舐,用牙去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