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就有了一种荒唐感，说得跟做的根本不沾边，完全地背道而驰，温念禾被迫禁止了所有的动作，只能看着作为姐姐的她，简瑜面上没有后悔的情绪，反倒是眉眼间都透着平静温和，她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厌烦，可有埋怨的味道，是想要控诉自己的无理取闹。
“只能这样，其余的不能做。”
温念禾从她怀里挣出，嘴里残留着她的味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呵呵地笑了笑，简瑜摸不清头脑，不理解他这反常的行为，他拧开一瓶水当着她的面一口气喝完，原以为他会闹，可没有，是乖乖地表示：“我饿了。”
家里没什么可吃的，简瑜煮了几包泡面加了鸡蛋和不知道何时购买，塞在冰箱里有一定时间的火腿肠，味道也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温念禾从不挑食这一点，是简瑜养他第一天就发现的优点，她觉得难吃的东西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下去，问觉得怎么样，也会说还不错，像是不会说坏话。
那一点东西根本吃不饱，所以到最后还得出去，简瑜不想坐在路边摊，她不是很喜欢露天场所，小县城里倒也有知名餐厅品牌的连锁店，消费水平落在简瑜的钱包里并不高，可闭着眼睛随意点菜单上的菜肴，也不用去担心碰到些不该碰的。
点完菜，简瑜的手机响了，她看起来不是很想接，犹豫几秒似是在心里做了斗争后，鼓起勇气接了，不过在此之前她是避嫌一般去了洗手间，去了很久，不知道是谁和她打了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里的内容，但回来后她的状态不太好，其实温念禾能猜到，只要他不继续装下去，他可以直接说出简家现在的需求是什么。
无非是简瑜，无非是需要简瑜去和别家联姻，这样好联合垄断产业链，然后赚得更多……
温念禾懒得掺和此事，简家和他可没什么关系。
简瑜不喜欢和碳酸饮料和果汁，有一副成熟大人的做派，对酒是情有独钟，白酒红酒她都会喝，但这家餐厅只提供啤酒，她不像是来吃饭的，更像是来喝酒的，菜只挑最好的吃，莫名地矫情起来，可终归是她付钱，温念禾可不敢指责姐姐，毕竟一直都在花她的钱。
她满身酒气，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简瑜显得不太高兴，不是对某个人，某件事的不愉快，是单纯喝得不太尽兴，夜风吹风她的头发，她的肌肤像是浸在水雾里，不经意间连带着发丝也带着湿漉漉的质感，似乎感觉到燥热，也许是酒精挥发的作用，但她依旧是很清醒的。
“要回去么？”她像是在问弟弟，可不等他作答，她自顾自摇着头答道：“现在不回。”
她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一只滑动点击，像染上网瘾，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就收起手机，然后道：“跟着我。”说完她就向着另一个不着边的方向快步走去，是要奔跑的节奏。身后的夜色像是她的背景板，犹如铺满荧幕的舞台。
好在她只是装腔作势，没有真的要跑，最后是在马路边打了辆车，说了个他都未曾听过的地址。
“姐姐，要去哪里？”
“去个好玩的地方。”
她坐在副驾驶，向着坐在后排的温念禾比了个滑稽的手势，不得不说酒喝太多可能有点伤脑子。
目的地是十多公里的偏僻边界，下了车最醒目只有加油站和临近的修车店，这里荒无人烟，也挺符合小地方的作风，简瑜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修车店里有了动静，开出了一辆不太健康的车，对，不太健康，瞧着像是受过严重的伤，然后被及时抢救却也落得个外人不太清楚明白的后遗症。
驾驶位是个长相粗野的女人，也符合这个世界的调调，她从驾驶位下来后只是看了一眼简瑜，随后就把视线黏上了温念禾。
简瑜向前一步，占据对方的视线，拿着亮着屏幕的手机向她晃了晃，“按照之前的价格没有异议吧？”
温念禾不懂姐姐和这个陌生女人之间的谈话，只听她们开始交流，内容是典型的讨价还价，简瑜不知道从哪看到这县城里卖改装车的地方，居然还有兴趣，先是简单在线上聊过后才是约见面洽谈，这辆车让她们两个谈了半个小时有余才是谈妥，看起来姐姐的脑子真的存在喝酒喝坏的可能性，这车值得花费这么多时间吗？值得思考。
不知道付了多少钱，双方都很满意，对方笑着跟简瑜道：“你弟弟很可爱。”两人样貌的相似程度是不用开口解释就能明白的关系。
简瑜明显表露出不太愉快的情绪，如此伶俐的变化让对方意外。
“看起来你们姐弟之间关系很不错。”
她的话似乎存在歧义，更有嘲讽的意味，莫名地像是被看出了有另一种关系，只是并未有胆怯滋生，没有要瑟缩的行为，没有卑微的姿态，简瑜平静地说，“不要乱看，不要乱讲话。”随即饶有兴致地道：“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她摆出一副嘲弄的表情，加上威胁的语句，与她那看似温柔谦逊的外表相去甚远，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却又完美地契合。
抢过她早该给自己的车钥匙，随后是记起什么，又道：“希望这车没问题。”
面对简瑜很难有什么抵抗或者对抗的心思，她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女，她的行动轨迹是在夜晚会沾染月亮的光辉，二十几岁的样貌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错觉，或者也不是错觉，是稳健贯了后，对谁都不上心，毫不在意就会这样。
活生生的名媛站在面前，她也明白不能与这些有身份有背景的人斗，她们这一行最忌讳与有钱人争斗，纯粹自讨苦吃，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克制一些才对，不该用那样冒犯的目光，更不能用对付常人那一套挪用在千金身上。
粗俗的女子讲话也是不着调，本想活跃僵死的气氛好愉快地离开，可听着是赤裸裸的威胁。
“喝酒最好还是别开车了。”
简瑜身上的酒味虽然被风吹淡了不少，可细嗅之下还能闻到，简瑜目光满是审视的意味，她当真不在乎这是否是威胁还是突如其来的关心。
“你是警告我么？我不在乎。”
视线凝聚成锋利的刀刃，将人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剖开了，最后用针线暴力地缝合拼接回去。
她有不可否认的有钱人作风，猖狂、嚣张、无所畏惧还有着看谁都一副轻蔑的目光。
简瑜不再和对方纠缠，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同时招呼着温念禾上车，在离开前，她道：“有问题我会来找你的。”
温念禾二话不说地上了副驾驶位，内饰有模有样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习惯地扯过安全带往插孔里扣，简瑜与人善意的沟通完就看见弟弟那不熟练的动作，车坐的少自然而然这样。
她自然地往着温念禾倾去，伸出手帮他扣好，离着近了，能感受到她发丝轻轻掠过鼻端造成的酥痒，也能闻到她常用的洗发露的香味。
“你喝酒了。”
“嗯？”
“酒驾是违法的。”
“我们乱伦不也是吗？”简瑜轻轻地说着，声量只有彼此才能听见，所以这有了偷情的舍身犯险，狭小的车内有着乱七八糟的气味，有失了味的香薰，快要散掉的来自姐姐身上的酒味，还有温念禾身上的甜腻糖果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兜里揣了餐厅摆在前台的免费糖果，不止于此还有粘稠的情欲呼之欲出。
“如果我们被人告发，警察也只会抓我！”她哀叹，她要啜泣一般。
简瑜在怪他，是指责自己的弟弟，怪罪他的没心没肺和一意孤行，
“还有你不要在我耳边喘气。”简瑜有酒后发疯的潜质，明明之前那么清醒，想来是延迟发作，她刚刚跟别人讲话那股神经质怕就是前兆。
她闹得动静有点大，温念禾等待她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但并没有，她神情疲惫，似乎没有精力支撑她大发雷霆，这样的姐姐依旧是美丽的，她的瞳孔是纯黑，在黯然灯光下犹如是被涂了一层蜜糖，眼角眉梢的憔悴也是高贵的点缀。
温念禾头发很不听话，胡乱又凌乱是被刚刚车外的大方蹂躏的，简瑜没了刚才的脾气，看着他乱垂的发丝，帮他别走，也顺势摸了摸他的脸，并小声道：“乖一点。”
车很快启动，并不平稳，引擎的轰鸣声带动耳膜一同鼓动，身躯晃动是在起步向后仰去，速度的提升只在几秒，开始虽然丑陋，过程却堪称完美，安稳地坐着，车窗外呈现灰暗，只有距离相近的路灯照耀着路面，温念禾的目光自始至终黏在简瑜身上，昏黄色的路灯光芒泼洒在她脸上，模糊却又明亮像是一幅褪了色的油画。
“要去哪？”温念禾问着，“姐姐？”
“找刺激。”她冷漠地回答。
温念禾心中升腾一个不好的念头，她不会是要想不开吧？
路逐渐宽阔，周边的光照强度徐徐增加，也从车辆形单影只变得三三两两有人陪，从偏僻角落行驶到闹市区域，温念禾把目光移向窗外，装作是在看风景，车窗外霓虹流动，织出一条流动的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