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少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原本在胸前夹着的剑用双手捧着，递给叶寻。
“若是你心中还不舒服，我可以任你出气。”
龙怜雪自己心中也憋着一口愧疚的气结，若不设法补偿叶寻，将其接触，自己的瓶颈恐怕再难以突破。
“把剑收下，我拿你出气有什么用。”
收拾完桌上瓶瓶罐罐，听完龙怜雪的道歉，叶寻才抬起手，制止她的动作。
“……你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我能满足，定不会推辞。”
少女紧张的抿了抿唇。
龙怜雪知道叶寻拿自己出气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早就做好了补偿他的准备。
出气是出气，补偿是补偿，两个是不能搞混的。
但是这样，也意味她将主动权交在了叶寻手上，所以此刻，难免忐忑。
若是叶寻只是要些灵石财宝，她倒是能轻易拿出不少，可他显然不会要。
可若要叶寻借此提出些过分的要求……
察觉到叶寻在打量自己，龙怜雪娇躯有些紧绷，却没有退缩。
“不过，我确实也不能白白让你冤枉。”
叶寻突然收敛的目光。
丰满，高挑，风风火火，精力充沛。
其实最适合卖力气活。
“我要你留在药房，作为我的助手。”
见龙怜雪面露不解，叶寻不紧不慢的解释。
“接下来几日，是流影宗弟子的比试之日，前来的病患不会少。我会教你一些最简单的包扎手法，到时候需要你来帮忙打下手。”
叶寻能料到接下来几日的情况，届时，只有叶寻与萧缙云两人注定是忙不过来的。
最好趁现在抓个苦力。
“你，你是要我，为门内弟子提供医治？”
龙怜雪突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她平日不在流影宗常住，这种大比一向不参加，所以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
“并非医治，只是包扎，有处理不了的情况，你再交给我。”
叶寻摇摇头。
既然他想在流影宗立足，这种事便无法推脱，不然难免会让人起疑心。
“我答应你。”
至少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要求，龙怜雪便很快松了口气。
但，红发少女的脑海中很快就又起了疑惑。
这种事，真的能算作对叶寻的补偿吗？
怎么感觉，更像是在帮自己积攒威望与功德？
“明日一早，不要迟到。”
望向叶寻的背影，龙怜雪来不及思考心中的疑惑，只剩下点头。
…………
接下来几日，的确忙的三人喘不过气。
叶寻与萧缙云还好，大部分时候只是负责诊治与抓药，虽然比平时累了些，但还算可以接受。
倒是龙怜雪，一直做的格外认真，包扎，抓药，备药，有时还要负责搬运伤重的病患，几乎是一个人当成两个在用，看得来看病的弟子都啧啧称奇，赞叹有佳。
一方面是为了弥补叶寻，另一方面，她发现这次来药房的人，不少都是宗门最底层的外门弟子。
无论亲传弟子，还是外门弟子，叶寻一视同仁，就连诊费也收取一致。
龙怜雪心中除了震撼以外，便更确定了他不可能是恶人，干活也更加卖力。
如今，大比结束，她倒成差一点成了累瘫那个。
小哑巴默默端来一碗两碗补气的汤，在叶寻手边放了一碗，另一碗给了俏脸苍白的龙师姐。
龙怜雪坐在椅子上，深吸口气，将叶寻亲手配置的汤药喝下，顿时觉得浑身力气恢复了不少。
“为什么？”
之后，她第一句话便是向问出自己的疑惑。
叶寻对于流影宗来说，终究是个外人。
所以，即使主要负责治病的人是他，很多功劳却反而记在了龙怜雪身上，这才是令她最不理解的地方。
“什么为什么？”
叶寻没有回头，只是反问，只是用手势招呼着送完汤药正打算离开的小哑巴回来。
萧缙云懵懵回头，顺着叶寻手势走到他身边，却也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
“你明明不是流影宗弟子吧？为什么要如此卖力诊治门中受伤弟子？”
看着萧缙云与叶寻凑的如此之近，龙怜雪心中突然有些古怪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将那份纷乱思绪赶出脑海。
“明明你直接告病，闭门不出，就不用这么累，也不会有人会多怪你。”
叶寻闻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招呼着小哑巴继续靠近。
然后他突然捏住萧缙云的鼻子，半是强迫的将手中那晚补气汤为萧缙云灌下。
小哑巴呛得险些流出眼泪，但补气汤药倒是一滴不剩全部咽下，再被叶寻拍拍后背顺气。
她咬着唇，胸口微微起伏，略带嗔怪的瞪了叶寻一眼。
萧缙云觉得这次自己没出什么力，药房剩下的药材也只够煮这两碗药汤，便选择给了出力最多的龙怜雪和叶寻。
但实际上，她身子本就偏弱，此次的消耗同样不小，叶寻才会选择半是哄骗的替她灌下。
“为了问心无愧。”
叶寻仿佛没感受到小哑巴那阵委屈的视线，放下空碗，对龙怜雪如此说道。
无论留在流影宗，还是照顾萧缙云，他的目的都是修补天书残卷，为自己续命。
就算是一笔交易，叶寻自然要问心无愧。
从现实来讲，就没人能因此对他指责，试图以此为把柄把他赶出宗门。
从心理来讲，也不必在为了利用别人愧疚惶恐。
“问心无愧……”
龙怜雪呆呆咀嚼着叶寻所说的那四个字。
就像自己补偿叶寻一样吗？
不对，叶寻并没有欠过流影宗人什么。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了那么一点明悟，但就是感觉差了临门一脚，修为又偏偏因此无法突破。
“我给你打包一些补气的丹药，你回去休息休息。”
叶寻站起身，从戒指中取出几枚丹药，用瓷瓶分开装好，递给龙怜雪。
红发少女接过瓷瓶，有些奇怪的看着叶寻。
她为他打下手，本来就是为了补偿。如今，叶寻反而又给了她一瓶补气丹。
“这也是为了问心无愧吗？”
她好奇询问。
“是。”
叶寻点了点头，那红发少女却突然笑了起来。
笑容灿烂，似花枝乱颤，细枝结硕果，看得萧缙云头晕眼花，有点站不稳。
“谢谢。”
龙怜雪本来是想继续道歉的，但叶寻这么说，显然是这两个字更加合适。
“不必。”
叶寻只扶稳累到快站不住的小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