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峰上，龙怜雪的住所，她望着眼前的药汤陷入了沉思。
龙大小姐天生赤子之心，有时候看起来像是有点像是单纯的好骗。
不过这次被骗过以后，红发少女也难免会长些心眼。
此时，一个道风仙骨的清瘦老者身影悄然出现在少女房门外，轻飘飘敲了敲门
“长老？请进。”
龙怜雪正在思考，开门时忽然看见那满面慈祥的白胡子老头，愣了愣后，便招呼起他坐下。
杜修明，流影宗太上长老，龙怜雪的亲姥爷。
龙大小姐之所以会在这流影宗挂名，正是因为他的关系。
“没有外人时，叫姥爷就好。”
慈眉善目的老头满面笑容，看着自己已经成长的外孙女，见她没事，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现在毕竟是在宗门之中，还请允许我以长老相称。”
见龙怜雪认真，杜修明只是慈祥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反正她终究是自己的宝贝外孙女，血缘不会因为称呼而改变。
他听说龙怜雪莫名其妙在药房给人当了好几日下手，有些担心，才特意要看看。
毕竟灵虚长老不管事是出了名的，身为师兄弟，杜修明也清楚其中缘由。
当年自己突破合体时，给了这个师弟太大压力，反而导致他急于突破，失败后留下暗疾，境界崩溃到返虚前期，终生再难触合体。
现在灵虚之所以好酒，其实也算是在模仿杜修明的道，当年杜修明突破合体之前，其实就在婆罗洲小有名气，人称“酒阵子”。
只是，每个人的道心不同，单纯模仿起来只是徒劳，久而久之，反倒成了执念，让人无从劝阻。
“我看你，像是有些心事？”
杜修明并未在房中多转，只是笑眯眯的在椅子前坐下。
只要龙怜雪身上并无明显外伤，他便已经放心，毕竟自己这个外孙女可是天生赤子之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心态境界。
“我没事……不瞒您说，其实，我确实有些迷茫。”
龙怜雪叹了口气，却听得白胡子老头差点拿不住自己的茶杯，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微笑。
“但说无妨。”
还真有啊……杜修明不动声色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能让自己这个赤子之心的宝贝外孙女陷入迷茫？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胡子老道端着茶杯，紊乱的白色热气下，一对白眉毛跳个不停，心态并未如表面那般安稳。
谈恋爱了？找道侣了？自己要当太姥爷了？
怎么可能，小怜雪才多大？
在长辈眼里，无论孩子多大，永远都是初见时的模样，放眼睛里都怕化了。
“长老，问心无愧，是什么意思？”
少女的俏脸稍微有些苍白，笑容勉强，大概是前些日子累的，所以手边还有一碗补气血的汤。
杜修明顿时紧张的差点站起来。
“前些日子，发生了什么？”
“嗯，我前些日子犯了些错误。”
龙怜雪一语话毕，姥爷顿时紧张不已，赶忙看了一眼少女手臂上的守宫砂。
还好，还在。
“不，姥爷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和他发生什么。”
龙怜雪眼看杜修明似乎有些紧张，赶忙组织了一下语言。
她从自己误会叶寻，到接触误会，再到前些日子的帮忙，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
说的太过详细，甚至偶尔还会露出怀念的眼神，反而让杜修明这个做姥爷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所以最后，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问心无愧。”
杜修明复述一遍，点了点头，抚了抚自己的胡子。
若龙怜雪所说没错，这叶寻倒的确是少有的人才。只是不知道，她的讲述中会不会有滤镜成分。
“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杜修明的话令龙怜雪愣了愣，又想起自己白天时看见叶寻与萧缙云亲近时心中的微妙感觉。
怎么说呢，不像是吃醋，倒是有点像是……心满意足？
“不，应该不是，我只是没完全想明白他的那句话而已。”
红发少女摇摇头。
见她这个样子，杜修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芳心萌动，有时候连自己动心了都不一定知道。
只有亲眼见过那个叶寻，他才能放下心。
“这种事，便只有问自己的心。
想到这，他一甩袖口，站起身来。
“自己的心？”
看杜修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龙怜雪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胸口。
太大了，摸不到。
少女表情有些苦恼起来，眉毛纠结拧作一团，显然还是没太理解。
“没错，自己的心，最好多问一问，问到合体期，也就差不多能明白了。”
白胡子老头意味深长的负手背过身去。
等自己孙女到合体期之后，自然就不需要他再担心有人敢骗感情。
“长老，您去哪里？”
见杜修明要走，龙怜雪忍不住问候一声。
“我好久没来这灵虚峰上，正好出去转转……你不必送了，外面天凉。”
轻笑拦住想送自己的小外孙女，杜修明一挥衣袖，转身便向夜路上走去。
龙怜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灵虚峰逛逛吗？也是，姥爷和师父以前是师兄弟，他当年要自己来灵虚峰挂名，其实也有照顾长老面子的意思。
毕竟，灵虚峰已经很久没有新弟子拜师了，上一个入门的萧缙云，还是因为出身贫苦而没有其他峰要，才拜入灵虚。
龙怜雪心想着，突然又想起来叶寻的药房，想起那一圈自己都吃过亏的阵法。
“那个，药房附近可能有一道阵法，还挺厉害，您路过那边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误触了。”
只见已经走远的白胡子老头自信挥手，并未放在心上。
笑话，谁能用阵法坑他酒阵子？
自己当年靠各种阵法一路从婆罗洲杀到悬空洲，再从悬空州杀回婆罗洲，还从来没在这方面怵过谁，连李常风那个老怪物都得让他三分！
看姥爷远去的身影，龙怜雪又摸了摸自己胸口。
问自己的心吗？
手掌稍微用力压一压，把那对碍事的软肉压陷进去，跳的还是挺蓬勃的。
罢了，改日再问问叶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