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希尔达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抱胸,嘟着嘴歪着头闭着眼,一副谁都不想理的样子,安其罗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希尔达无理取闹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通常她都是想提要求所以才会闹腾,像今天这样啥也不说只是干站在那儿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安其罗挠头片刻,他让欧尔佳先去旅馆前台登记入住,然后抱起希尔达让她坐到黑暗小巷子口的一个木桶上面,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希尔达,怎么啦?”

希尔达依旧嘟着嘴,也不睁眼看他。

安其罗叹口气,从兜里掏出存货不多的棒棒糖,在她鼻子底下晃了晃,说道:“别生气了,先来吃块糖吧。”

希尔达这才睁开一只眼,瞄了眼糖又闭上了,一张嘴毫不客气的把糖叼了去,仍然不理他。

安其罗自以为猜到了什么,他半蹲下来托起了希尔达的右脚轻轻揉了起来:“是不是还有点疼呢?哥给你揉揉……额,你果然踩了一脚灰……”

看看希尔达的脚底板,再看看自己的手,都已经占满了黑灰。

希尔达哼了一声,一脚踢开了安其罗的手,“早就不疼了。”

“那你是为什么不高兴呢?”安其罗拍了拍手,并没有拍掉沾满油污的灰尘,反而抹的更均匀了。

希尔达咬了两下糖,嘴里发出了“嘎嘣”两声,这才说道:“哥哥带我来的地方太无聊了,而且还不让我杀人……”

安其罗停止了拍手的动作,定定的看着希尔达两秒,然后问道:“就是因为这个?”

希尔达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哥哥还不陪我玩……”

安其罗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见旅店的门被打开了,欧尔佳露出头来说道:“安其罗,登记入住的话需要你露个脸。”

安其罗眼珠子一转,突然计上心来。

只见他不动声色的对希尔达说道:“希尔达,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好不好?待会儿我来接你,不要乱跑哦。”然后转头就走,跟着欧尔佳进了旅馆内,风铃晃动发出闷闷的声响。

希尔达坐在木桶上又噘起了嘴,咬着棒棒糖不说话了。

而进入旅店大厅拿到房门钥匙的安其罗却没有急着去接希尔达,而是把欧尔佳领到了大厅中为数不多的沙发上坐下说道:“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欧尔佳也不含糊。

“构造一个通俗小说中常见的场景:几个小混混将某人堵在无人的小巷子内。”

欧尔佳只思考了两秒就答应了下来:“这个简单。”

于是只见欧尔佳从兜里掏出一个这个世界常见的普通银币(经过改造的),往地上一扔,那个银币就像自己长脚了一样,顺着旅店的门缝滚了出去,滚下了台阶,并顺着一个倾斜向上的石板路滚起来——当然是用贴墙前行这种不引人注意的方法路过的,否则不光是牛顿老爷子,整条街上的人都会坐不住的。

而在滚出了几百米后,这枚银币遇上了此行的目标:

那是五个穿着吊儿郎当、头型非主流、走路姿势拽到六亲不认、或带着耳环或带着鼻环或打着唇钉但就是不肯给脸上蒙一块布以阻挡这糟糕的空气、下巴抬到看不见路的人,简称小混混。

他们最近的伟业是将一个接近六十岁的可敬老爷爷殴打的被送进了医院,拿走了他的拐杖当作武器,并仗着人多抢劫了一个报刊亭,挣得铜币十二,现在正傻不拉几的在街上闲逛等着警察来抓自己——来自欧尔佳的监视。

但警察们注定无法见到完整的他们了。

在欧尔佳的控制下,那枚银币突然改变了轨迹,从贴墙前行一下子蹦到了五人面前,并成功被一个眼尖的小混混看见,于是他们就从闲逛状态一下切换到对这枚顺着斜坡向下滚的银币一路穷追不舍的状态,一路上吸了不少煤灰搞得自己呛得要命但为了耍帅仍然坚持不肯给鼻子上蒙块布……

……直到那枚银币拐了个弯,进入了某个旅店旁边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撞上了一个木桶为止。

为首的一个干瘦小混混拐进小巷中来,正欲弯腰去拾那枚银币,却注意到了木桶上似乎坐了一个人,于是他便抬头望去,随后他就愣住了。

哦!这是怎样的一位天使啊!你看看她!啊!这眼睛!啊!这小嘴!她一定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原谅他吧,以他的知识水平也就只能这样感叹了。

随后赶到的四位仁兄也跟第一个人一样,看着坐在木桶上这长相精致可爱的小女孩陷入了陶醉中,并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即使黑灰和将她从头裹到尾的衣服也不能掩盖她正在发光的本质!

希尔达看了五人几眼,突然露出了毫无征兆的微笑:“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希尔达太漂亮的原因,总之五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笑意中隐藏的杀戮兴趣,还被那甜甜的嗓音激起了成分复杂的欲望,于是他们便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围成了一个半圆堵住了希尔达。

“嘿~嘿嘿~~这位小妹妹呀,有没有兴趣跟几位哥哥好好玩玩呀?”干瘦的小混混脸上满是贪婪的神色,双手不断搓着,一步步的靠向希尔达,其他四人亦然。

希尔达纹丝不动,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小混混们,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起来:“好呀好呀。”

“嘿~嘿嘿~~很上道嘛,小妹妹,”干瘦的小混混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将他的脏爪子伸向了希尔达,“来,跟哥哥走吧。”

在随后的几秒钟里,他很是不理解,他明明应该能够到那个紫发小萝莉了,但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却仍然距离她有一段距离。

直到他看到自己的胳膊末端喷出大量鲜血时,他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自己的胳膊断了。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碰到会施展诡异法术的巫婆的女儿了呢。

从那个小混混胳膊中喷出的鲜血飞溅出去很远,位于路径上的希尔达不躲也不避,就这么任由对方的血浇灌了自己的全身——这时小混混们才从她那沾满鲜血的笑脸上看出一丝不详。

“不准碰我。”她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笑道。

妈蛋这比巫婆的女儿更可怕好吧!!!!

直到这时,被断手了的小混混才发出了魂飞魄散的惨叫声,跌坐在地上捏着自己的断手不断抽搐,不甚清楚的脑子努力思考着为什么自己胳膊的前半段会掉在不远处。

而目睹这一惨剧的其他小混混们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原理,而是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们堂堂小混混五人帮何时遭受过如此打击?!必须找回场子来!!

于是一个看起来长得比较唬的小混混大叫一声“你他妈!!……”挥着刚抢来的拐杖就向希尔达打去。

但是虎虎生风的拐杖还没有靠近希尔达,就诡异的连同握着它的手臂一起炸成了碎块,顿时碎木渣,红的血肉和白色的骨头就一齐迸发了出来,掉落在地上,飞落在希尔达脸上,溅在远处的墙壁上,构成了一副立体的抽象画。

随着第二声惨叫响起,剩余的三个小混混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顿时腿都软了,并在发出惊骇欲绝的叫声后他们还是很顽强的靠着自己的两条软腿亡命奔逃。

希尔达好整以暇的脱掉了碍事的挡灰衣服,舔了舔嘴角的血,“想跑?”

她说着跳下木桶来,一双光脚丫在地上站稳,迅速向周围布下天罗地网,“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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