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丹尼斯,我们已经来到吉布森-斯特林游戏星球了。”

“你们要低调,就像一切来这里游玩的普通游客一样,将自己打扮的和当地人一样。”

“已经这么做了……但是这里可真是脏啊……”

“这可是难得的架空世界体验机会,而且还公费报销,你就少说两句吧。”

“并且希尔达仍然不肯穿鞋……”

安其罗挂断了和舰长的通讯,手里牵着希尔达防止她乱跑,看着眼前的世界,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来他是打算把这口气叹出来的,但是结果是咳出来的……

安其罗现在所在的,是一个漫天黄沙、满地黑灰、形状狰狞臃肿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无数更加高大的烟囱直插天际、释放出的滚滚浓烟遮天蔽日的世界。

安其罗来之前完全没有了解这是什么风格的游戏星球,但他刚带着希尔达和欧尔佳降落在城市郊区后,就被这里的肮脏给震惊到了,于是欧尔佳就给他简单的科普了一下。

“以煤和木柴作为能源,蒸汽机作为核心的工业化社会。”

“那为啥会这么脏?”

“资本的发展驱动人们越来越大规模的砍伐树木、开采煤矿——这会造成生态圈净化空气能力的下降,燃烧煤会产生你看到的漫天黑灰和其他看不见的有害气体。”

“额……好吧,听不太懂。”

即使是降落在比较远离蒸汽发生厂的城市郊区,在机舱门刚一打开的时候,安其罗和希尔达就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两人体内的纳米机械忙活了好一阵子才让他俩能适应这里的糟糕空气。

安其罗当时就开始后悔接这趟任务了,希尔达更是叫嚣着要毁灭这世界,然后一边打喷嚏一边开始脱鞋脱袜子……

安其罗一把制止了她:“嫌脏还脱?”

希尔达显得理直气壮:“好玩!”

安其罗很不理解,为什么所有小孩都在把自己搞脏这方面这么有天赋。

按照任务指示,三人都让自己身上的可变式衣服显示出当地人的服装风格——不管什么颜色总之都发灰并且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随后三人才步行前往一个小火车站,等了五分钟搭上一辆前往市区的蒸汽火车,并在拥挤闷热且充满了各种臭味的狭小火车厢内晃荡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来到了市中心附近。

而对希尔达乱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她除了在火车上的时候嚷嚷了几句想要杀人并被制止后,她就一副失去了人生梦想的模样靠在了安其罗身上,再也没说过话,身上所有的暗器也都十分安静。

只有一个问题:

蒸汽火车鸣叫着开走了,在站台上,安其罗盯着她的光脚问道:“你的鞋呢?”

“火车上挤掉了。”希尔达懒洋洋的找了个借口。

安其罗不禁冷哼一声:人类文明的一切物体,就算是一枚绣花针都装有防丢失装置,除非是主人自愿丢弃,否则是一定会自动报警的。

“哼哼~~既然希尔达这么干了……是想被我挠痒痒吗?”安其罗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

果然,希尔达浑身一抖,稍稍远离了他。

“哼,到了旅店再对你上刑。”安其罗暂时饶过了她,迈步就走。

不过这一路上安其罗可是不怎么舒服:

这浓稠到几乎都快有嚼劲的空气都是次要的,这里是市中心附近,是比较有钱的中产阶级居住的区域,他们的财力保证他们至少可以吃饱饭、穿着体面的衣服,所以每一个和安其罗擦肩而过的路人都会看一眼希尔达的光脚,然后露出同情的表情。

看来我这是被当穷人了。

好吧我现在负债几千万,说是穷人也行……

虽说安其罗知道这些人都是克隆人,在人类文明中是不算公民,甚至不算自然人,只能算作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类,但一路走来都被拥有正常神志的人围观,安其罗还是觉得不怎么愉快。

欧尔佳还突然久违的皮了一下,她俯到安其罗耳边小声说道:“不觉得咱们像一家三口吗?”

对比了一下三人的身高,安其罗郁闷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反驳。

就在他思考着要不要把欧尔佳的脸也遮住好让路人别胡思乱想时,希尔达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然后一蹦五尺高,落下来的时候还直接坐到了他肩膀上,然后双腿往他脖子上一缠,差点没把他给勒死。

等一顿折腾好不容易把希尔达安顿好了,他在地上环顾一周才找到了罪魁祸首:原来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

于是他对希尔达幸灾乐祸的说道:“叫你不穿鞋。”

“可恶!!”

希尔达气得当时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头上的粒子振动线开始金蛇狂舞。

以为她要报复社会的安其罗连忙发动自己的制衡之力以免伤及无辜,却不想那些红线只是奔向了地上那颗硌了她脚的小石头,唰唰唰就把那颗小石头全方位无死角的刷了五百下,随后她带着泰山压顶之势高高抬起右脚,恶狠狠的踩了下去,顿时那颗小石头就变成了飞灰。

安其罗松了一口气,但周围等着看笑话的路人可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卧槽这娃是有多大劲?!脚是有多结实?!这还是人类吗?!?!

毕竟路人视角的话只能看到希尔达是一脚把石头给踩成灰的……

安其罗也不傻,他看到路人的表情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为了不招来这个世界的科学家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于是她背起了希尔达就是一路狂奔,快速逃离事发现场。

好在这段路不算长,一行人跑了没多久就来到了欧尔佳提前找好的一家旅店门口。

这旅店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高档地方,其坐落于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两扇脏兮兮的玻璃门不到三米宽,门上装着一个几乎都快被各种脏东西糊严实了的风铃,门两边也只有两盏昏暗的油灯。

紧邻着这家旅店的就是一条运货的小窄道,里面没有装油灯,永远都暗无天日,即使是在白天也一样。

其实安其罗感觉这里的白天和黑夜没啥区别,反正不管啥时候头顶都飘满了黑云,完全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芒。

将希尔达放下,安其罗将气喘匀,本以为今天终于能歇着了,结果希尔达却在这节骨眼上闹起别扭来:她不愿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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