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们平时的宿舍,地位比较低的下人要住大通铺,环境很差,”荷莲指着前面的小院道:“不过我还好点,毕竟是你的贴身侍女,有自己的一张小床。当然,不比我以前......在外面的时候。”

秦孤月当然明白她说的“外面”,是指跟着大乾皇后,在皇宫里居住的日子,大乾国富民强,皇宫里的条件自然是好得没边,更别说她也是娘娘的心腹手下,要不然也轮不着她来做这种重要无比的任务了。

“那你们每天都吃些什么?”秦孤月好奇道:“萝卜青菜?”

“倒也没错,”荷莲叹气道:“教内的经费很紧张,只靠前朝的那些人族资助的话,根本养不起那么多人,更别说支撑这么多修士的修炼,教内的资金来源,我也不是很清楚。”

秦孤月想了想,大乾朝廷对前朝余孽和魔教势力的打击力度非常大,像魔教如此藏头露尾,根本置办不了多少生财的产业,但给修士提供修炼,又需要很多资源,那魔教的这些资源究竟是怎么来的?

她想到了与中洲大乾并不是很对付的东洲海妖一族和南洲的朝廷,心中也渐渐有了几个猜想。

“那平时不在伺候我的时候,你们都在做些什么?”秦孤月问道:“洗衣做饭?”

“可不止呢,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圣女大小姐啊,”荷莲无奈道:“说到底我们也是佣人,这虽然这地宫内部别有洞天,但也免不得些灰尘蛛网需要我们去打扫,甚至沟通外界风险大时,想吃蔬菜还得自己在洞里培土植菜。”

“这里又没有太阳,你们是怎么种的菜?”秦孤月好奇问道。

“虽然说没有太阳,但洞内到处都是可以发光的水晶,我们试过了,靠那东西散发出的一点微弱光芒,种菜的效果甚至还要比外面的太阳好得多。”

“好家伙,”秦孤月一个战术后仰,道:“还给你们整上人工光源了……不对,这也不是人工啊,这东西真就那么神奇?”

“这可是洞天福地,可不是哪里挖出来的小隧洞,别把这里看得太轻了。”荷莲道,一边走进院子,向秦孤月介绍着里面的一切。

“这是小院、这是卧室......这里就是我们的菜地,你看,长势不错吧?”荷莲说到这里,话语间还有些得意,“我平时除了照顾你,就属照顾它们最认真——当然,它们可比你要省心。”

自动忽略了荷莲话里对她的揶揄,秦孤月看向了正在岩壁中、那正散发着微光的一簇蓝水晶,问道:

“我能碰碰它么?”

秦孤月伸出了手,她当然觉得这些东西很漂亮,所以也忍不住想要试试这一簇水晶的手感。

只是,她又被荷莲拦下了。

“小姐,你可不能碰它,”荷莲道:“这可是教主前几日特别跟我吩咐过的。”

“为什么?”秦孤月瞪大了眼睛,“歧视它,还是歧视我?”

“教主只需要将事情吩咐下去就好了,但我们下面的人怎么做,可就难了,”荷莲抓着秦孤月的肩膀,将她从那一片菜园旁带离,“兴许是知道你这几天来葵水,怕你脏了这地宫的环境呢。”

“瞎说,你这是性别歧视!”秦孤月很是无耻地发出了她的特殊技能,片刻后又道:“不过,其实经学都是静脉血,那条道又有很多细菌,说脏,倒也没错......不对,你一古人,哪里知道‘细菌’这个玩意?”

“我怎么不知道?”荷莲反驳道:“我小时候还背过呢,‘浩之宇宙充盈物,微甚沙尘不可见,耳鼻喉眼破绽处,犹从创口入人体’。这可是魏家学堂的必修课程,攒不够学分可不给毕业呢!”

“还是学分制?”秦孤月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加速了全球变暖的进程。

她不禁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为了那一两个学分愁眉苦脸、忧愁思虑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穿越了,你告诉我这个世界还要修学分?

全险半挂再来一次吧,我想回家。

“不对,”秦孤月这时反应过来了,“学分制?这东西是谁搞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现在大乾很多高等学府,特别是万道学宫,都用上了那几套制度,”荷莲颇为无奈道:“不过最早,应该还是前朝的时候,国都安阳的魏家吧。”

她觉着秦孤月简直像是个好奇宝宝,不仅一问三不知、头发长,见识短,偏偏遇到些稀疏平常的事情还爱大惊小怪,就比如这学分制,大乾都搞多少年了,又不是什么很特殊的东西,她至于那么惊讶吗?

“魏家?”秦孤月动了动她那时灵时不灵的脑袋瓜子,倒是回想起了些事情,“我记得我问过你,当今的大乾皇后,也姓‘魏’?”

所谓当今的大乾皇后,自然就是荷莲常常挂在嘴边、视为偶像的“娘娘”。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就出身于魏府,年轻时嫁给了还是一方诸侯的陛下,两人情投意合、情深伉俪,才一同打造了如今的大乾王朝。”

说到这里,荷莲几乎都要冒出几个星星眼来了:“若是我也能像娘娘一样,嫁一个像是陛下那样的如意郎君,该有多好?”

“口水记得擦,少犯花痴了你,”秦孤月对荷莲这平时装高冷、一提到和娘娘有关的事情就开始犯病的行为很是鄙夷,“虾头女,收收味。”

“只可惜你这地洞里长大的女人,怕是没怎么见过外界的繁华盛世吧?”荷莲也毫不留情地回击道:“更别提娘娘的绝世风华了。”

“你、你!”听此一言,秦孤月简直要把头气昏,她怒气冲冲地朝荷莲跺了跺脚,便转身快步离去了,“我不想跟你这种人说话,浪费口舌!”

荷莲也发觉自身的话似乎重了一些,秦孤月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此刻困在这方樊笼中的事情到做不得假——对着一个花季便被囚禁于牢笼中的少女来说,这样的话,无异于对着她的胸膛刺上两刀。

所以她连忙追了上去,刚踏出院门,却看到秦孤月正好撞在了一个过路之人的胸膛上。

对方脚步沉稳,自然是屹立不倒,可秦孤月倒是被自己震了回去,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哎呦,疼……”

又撞到人了?这是第几次来着?我的大小姐,你可给我省点心吧,再这样下去,我就给娘娘申请,赶紧来个人把我换下去吧。

荷莲站稳了身子,看向了那个被秦孤月撞到的倒霉蛋,只是刚看清那人的脸,却不由得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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