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是隔壁省过来的,看起来该是孤苦伶仃的,可她又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只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地域也不会有什么惶恐的,人家都常说不愧是书记家的千金,做什么事情都有股劲,这样的夸赞天天都能听见,谢淮也听腻了,但更像是魔怔了。

温念禾知道周也然说她的坏的原因了,她也的确够坏的,真的是称不上一个好人,她是被家里人安排进了一个师资力量,教育质量能在省里排前三甲里的学校就读,但她从来就不是个学校的料,她是属于典型的坏学生人设,可在一群好学生里那实在是格格不入,她也觉得膈应,可又能如何呢?难道告诉家里人她不想在这念书?想都不用想必定会被严厉拒绝,并被警告好好学习。

然后以她的小脑瓜就想了个绝妙的点子,闹点事儿让学校忍耐不住就行了,不过需要搞点大事儿,一般的事情看在家里背景,学校方面怕是会妥协,谢淮在学校里本就是独特存在,被安排的班级也是最好,却可惜她根本不听课,不学习,不合群的她被理所应当地排挤了。

她从不在意,只是随着时间,她的计划还没想好,却有了许许多多意外,因为作为同班同学她被彻底忽略了,像是那种被动的隐身人,许多的事情她不被通知,不被告知,她对此有了小情绪,她的反击方式特别有趣,在这所学校读书的人可不完全是品学兼优的啊。

她一个高官子嗣,多的是手段,她明白这一定是有人促使的,所以她就花了点钱引诱看起来心思不坚定的人,学生之间的勾心斗角尤为幼稚,一下子就破了案,只是觉得她完完全全就是个走后门的人,不配待在同一个班级里,况且觉得她的存在拉低了班级的脸面……谢淮不太理解这种集体荣誉感,可也不妨碍她处理人。

谢淮不喜欢兜圈子,搞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得到了目标,知道了问题就必须去解决,她最擅长的就是物理上的解决,是在某一节的课间,她拿了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甩棍,是在某人还在埋头算题时,她已经用力敲了过去,她几乎是没有收力,是彻底,完全发挥手臂挥出的力气。

那时已经来不及听身边同学的惊讶又或是惊吓声,惨叫要比所有的声音大多了,只是那一下就见了血,但她却不满足于此,直到被人拉着实在是动不了才收手,她的这个行为在校史都未曾有过,被她打的人是被送医院了,犹豫她的暴力倾向,她很快走红了。

学生们不知道她的身份,老师们可是有所耳闻,对她的行为没有人在现场还击,最多是冷面相待,然后把她往校长办公室里带,那位校长对谢淮的所作所为表示了震惊,却也未当即发出批评,只是让她冷静冷静后,出门打了个电话。

再之后谢淮就被她母亲的秘书带走了,坐车离开时倒是有些老师想要拦住她,似要找点说法,多半是属于那种刚毕业不久内心还残留些象牙塔的专用产物,相信正义,相信公平,相信所有的坏人会被绳之以法……但这些人拦不住的,反倒是被学校的保卫给控制了。

谢淮接下来在家里待了半个月,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她并不是不知道,被打的人处在昏迷中,其家里人还在学校闹了几次,但都不了了之,不仅如此,网络上到也有一阵子的流量,一个标榜优秀的学校发生这类事情可是大流量呢,但可惜这并未维持多久,在某一天对此有关的事情销声匿迹,沉默到像是未曾发生过。

温念禾对这类官僚主义作风并不感到多新鲜,只对谢淮本人颇有兴趣,她算是有点神经质的女孩,都是被惯的,那个声音,或者说是系统告诉他的,谢淮从来不觉得她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不光如此还宣称自己这是反霸凌,这样的认知是惹得她那个母亲不快,是一气之下也是为了避开风头,就把她放养在了这儿。

她的生活依旧被保障得好好的,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她知道不论闯多大货都会有人为她买单,典型的官家二代。

周也然知道此事到也不算稀罕事,她的信息索取渠道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有钱人家的女儿,有钱的程度是在这座世界排的上号的城市里也是排的上号,对此真不意外。

温念禾觉得周也然沾些病态,去她家的那日就能感受到,该如何描述她呢?就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示好的赛级犬,惹得人想要蹲下身子好好摸一摸,可真靠近时却又龇牙咧嘴起来。

也就唯有简瑜是最好了,当然了谁叫她是姐姐呢,跟她一块生活的这段日子,是明白到了她的性子是种程度的散漫,可能是源于她对自己的不管不顾,只是她又怎么管自己呢?十岁的代差,十几年未曾相见更是不知道有彼此存在,于情于理能给予吃住已经是最好的,在此她已经不需要再付出了,这个社会的正面就已经挑不出刺了。

温念禾想起第一次与简瑜的见面,那是少见的从她脸上看出了不悦,那一贯清冷无欲的目光是浮现出埋怨来,她的眼神从来不是朴实无华的,她的怨是嫉妒,是羡慕,单单没有恨,这样的目光太过蛊惑,让人心悸,这就像是雪山上突然掉下来的一块冰,狠狠地砸中心脏一般,在自己的视线里,月光是碎了一地。

那时她是来接自己的,明明是晚上,是大多数下班休息的时间,可她行色匆匆的样子暴露了她是忙里抽闲,冷空气入侵着感官,那时讲话哈气会有点雾气,简瑜走路很快,快到需要紧紧跟随,是稍不在意便会跟丢的程度,所以他很顺理成章地跟丢了。

是短暂分离十分钟才是被找到,她并未说什么,没有怪罪的神色又或是不耐烦的样子,她温和的眸子是一片平静,可貌似藏着深意,他读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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