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他的声音让你忘记了该如何说话,语言系统短暂失灵,

平淡的语气却如同用力一拳,轻轻语调却像锋利的器具划开灵魂,会感觉到四肢忽热忽冷,你不懂为何,你也没有时间去探究缘由,你只想让面前的那个他原谅自己?哪怕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你甚至明白是他的问题,可你就奢望他的同情和安慰。

温念禾是不知道有人这样想自己,他现在活得开朗,阳光明媚从未如此贴切过,他不爱学习,不管谁的课他都是一副安静的样子,就是那种传统的学生,属于不上不下,中游水平的,不被人关注,容易忽视……除了最后一条,温念禾基本符合。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默默无闻?忽视谁也忽视不了他,可以忘记读书,忘记在学校,也无法忘记他,大城市的纸醉金迷在他身上显现的突兀,他还是那副纯然无辜,因为无知所以是求知的模样,不懂却想懂的氛围,你会想与他倾倒你所知晓的事儿,只要他愿意问,就连你深藏许久的小秘密也将慷慨地告诉他。

温念禾在上周也然的课时,会拿出十二分精神,像是害怕她,可更像是应付她,作为老师她讲课的水平是有的,可她并不想管控学生们的意愿,或者说她的教育方式是偏向放养的。

她穿得很精致,不像是学校里的老师,倒是与公司里那些商业精英类似,她有些桀骜不驯了,嘴里的单词念出来总带着傲慢的味道,裹挟着不屑,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口音太过标准,这种程度甚至到了某种刻板印象上,那些高高在上的资本家,总是那样鄙夷地俯视普罗大众。

温念禾发现她总是爱盯着自己看,以前她会偷偷地,总是不小心地,而现在是大胆地,无所谓地看着自己,她的目光是在审视自己,像是在商店里站在货架上,挑选物品时斟酌物品时才会浮现的神色。

她确实如此,少年的优秀真是足够吸引人的,他的漂亮是不需要解释,如同他眸子,语句太过单薄,文字太过浅显,修辞,修饰都是不需要的,也不用刻意介绍,只要一眼,就一眼就能明白所有了,就是静静绽放的花,是艺术展厅里最有价值之物,安静地,平静地摆放着,而你轻而易举便是明白为何会是最昂贵的存在。

温念禾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其实也不在意简愉,姐姐的视线总是有着质疑的光,似乎是透过自己想要质问母亲,也或者借自己来直视母亲,但你照照镜子不就得了吗?

那些曾经霸凌过自己的渣滓们,都已经不在了,与她们相好却又不太坏的家伙们四处打听才知道其中实情,哦,转学了。

听说是自愿?但为什么也有传言是被学校劝退的?反正人没了是彻彻底底的事实。

温念禾的危险程度直线上升,可就如同野外那些有着致命毒性的生物那样,他太鲜艳了,还是有人愿意冒着极大的危险想要靠近。

温念禾好像瞧见了那个许久前遇到的少女,或许该叫她学姐,没有刻意打听,但也知道了她的班级,她的名字,她的年龄。

她很青涩,有些人彻底长开需要二十多岁,她的胸脯不像是简愉又或是周也然那样饱满,面孔还有上升空间,她的身材倒是很好已然超越绝大部分的同龄人,气质也是如此超出了十七八岁的特质。

优越的容貌和颀长的身量是将老套的,古板的校服穿出来了高档定制的品质,该怎么说呢?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谢淮眸色淡淡,看谁都透露出众生平等。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巧合地撞在了一起,都是体育课,高三年级的体育课是上一节少一节的近况。

温念禾对谢淮比较有兴趣,最主要的是,她很容易被欺骗,不对……不能这么说的,应该是爱情容易诞生才对。

谢淮坐在某个篮球架下,这里是难得的空闲,她没有参与同学们的娱乐或者运动,是独自地缩在一个地方依靠小小的空间看着一本书。

然后一颗篮球落在身旁,声音清晰,是让谢淮好不容易的凝聚瞬间被撕破,她抬眼看着追着篮球过来的身影,好像是个男生……

温念禾也注意到了她,眼下的姿态与光景真是潇洒啊少女。

谢淮的眉眼缱绻慵懒,看过来时含着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像是对任何事物不感兴趣,对所有事物不感冒。

温念禾追上往前滚动的篮球,随后是不好意思地道:“我刚刚没看到你……”是为了差点砸到她而道歉,是为了忽视她的不下心则抱歉。

他双手捧着篮球,这是他刚刚找体育老师要的,随后专门来找谢淮,他歉意的笑柔软温暖,被谢淮看进眼里后的第一个呼吸便开始紊乱。

她的青涩是包括心理的,是性的,欲望上的……

谢淮自然认出了温念禾,她怎么可能会忘记他?

温念禾没有继续看她的表现,是继续投篮,但技术不敢恭维,再次脱离球框落在谢淮身边时,她把球稳稳地拿在手上,她的手指纤细干净,隐约间能瞧见白皙皮肤下的黛青色血管。

她拍着球来打篮筐正面,给温念禾表演了个三分投篮,动作干净利落,挑不出毛病。

“该像我这样。”她又给温念禾展示了一下近点投篮。

“你可不可以。”温念禾讲话时的语速轻缓,吐字清晰,“教教我?”

“我不是很会,我就想投进去一次。”

他的请求难以拒绝,你根本没有对他摇头的力气,你也没有勇气冷漠对待他,不理不睬更是不敢,会答应的,只会点头的…你会做出一切迎合他,向着他的决定。

剩下的话完全溺毙于他潋滟的双眼中。

周遭顿时安静下来,她能够听见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躁劲,像是化作一只幼兽在里头跌宕起伏。

“好。”她尽量平复心情,心平气和地道:“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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