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刚才几声雷响像是要下雨，街上的行人比之前少了很多，还留下一些不见雨点就不信邪的仍在享受着夜市。
客栈房间里，萧然然和萧染二人坐在桌边一左一右哄着小龙女开心，陈活鱼则是一个人远远坐在空床边上瞧着她们。
倒不是有人赶他，这会儿凑过去不是自讨没趣，至少等她们哄好了再说。
这小龙女待在萧然然身边明显安分不少，让她吃糖就吃糖，给她喝水就喝水，感觉差不多了萧然然便也趁机会试探地开口询问。
“小娃娃，你是从何处来的啊。”
“嗯...”
小龙女听她这般打听倒也没抗拒，嘟着嘴巴没开口却是伸手指了指天上，似是觉得不对又放下手指了指桌上的问仙剑。
萧然然顺势看着那剑倒没显得多惊讶，见她没有反应萧染便跟着开口。
“姐姐，她好像是这问仙剑的剑灵。”
古剑有灵这事倒也算不上天方夜谭，这问仙剑在问道宗供着少说也有百年肯定够资历了，只是亲眼见到剑灵出世还是头一遭。萧染反倒奇怪姐姐听说了还能这般镇静。
“嗯。”
萧然然点点头应和她没有多说，伸手抚了抚剑鞘上的纹路，心里想的是这问仙剑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出了剑灵。
她曾佩戴此剑许久，对问仙剑的判断始终确信无疑，可如今能说会道的剑灵坐在身前却让她一时间有些犹豫。
难道是自己做了错事？又或是师兄真的这般天地难容逼得剑灵现世裁决？
从前萧然然遇到两难境地都会依靠问仙剑的判断，可眼前这哭鼻子的小剑灵难免让人觉得不靠谱，至少在搞清来龙去脉之前轻信不得。
自己想又想不明白，好在她此时并非独身一人。萧然然随即朝客房深处抛去视线。
“师兄。”
“来了。”
陈活鱼早就等不及了，一听师妹招呼便起身几步来到桌前。
那小龙女只抬着眼睛向上看着他，陈活鱼也不顾忌就这么站在对面和她对视，身形些许挡住房间里的纱灯造出一个影子将小龙女盖在下面。
“这事说回方才，师妹举剑召雷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时候...”
“咳嗯。师兄，捡要紧的说。”
陈活鱼说到一半萧然然忽然轻咳一声打断，只见她手遮在脸前垂下视线不好意思抬头，似是觉得自己刚才做了羞人的事。
见状陈活鱼不禁偷笑，其实他就是故意的。不过俗话讲见好就收，别人都求饶了何必再追着戏弄。
“好，听师妹的。”
一旁萧染蹙着眉头来回看了看这一唱一和的两人，怎么越看越觉得有点子腻味。不过也没时间给她琢磨，陈活鱼马上接着分析起来。
“当时雷落下来，你我抓着剑柄同时被抽干了灵气，这臭丫头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出来的。”
“我们二人的灵气...”
那这孩子岂不等于是她和师兄的。萧然然在心里说着后半截话，看向身旁小龙女的眼神逐渐发生变化，依稀间好似有母性在闪着光亮。
萧染将这变化看在眼中，似是猜到姐姐在想什么，诧异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除她之外旁人都没注意，坐在中间的小龙女更是一瞪眼睛大声开口。
“叫谁臭丫头，我才不是臭丫头。”
“嘿。”
陈活鱼看她一戳一蹦跶的样子不禁一笑，没等说什么便被萧然然抢先一步。
“那你叫什么呀，有名字了吗。”
萧然然一边抚着小龙女的发丝一边轻声询问。
“没，没有。人家可是诛邪青龙的化身，不需要别的名字。”
小龙女先是小声说了一句，随后马上提高嗓门。看那样子就像是吹牛被戳破的小孩，转眼又吹了个更大的。
“这样啊。”萧然然似是没听到她后面说了些什么，绕着胳膊将她揽在身前，眼睛不经意地看着头顶上的发旋似是在思考什么。
“那就叫...陈潇，怎么样。”
此话一出萧染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堂姐她这分明就是把剑灵当成自己孩子了嘛，而且还是和这个登徒子的。
陈活鱼乍一听觉得还不错，可倒过来一想这名字从何而来不禁一楞，这不就是从他们名字中各取一字吗。
再看她抱着小龙女的亲昵举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啊。
这应该不行的吧。陈活鱼总觉得这么搞下去会出大事，刚好小龙女看起来也不是很喜欢的样子，他紧忙提出一个新的选择。
“不如叫九九怎么样，你想啊，九九纯阳、九九归一、九九真龙...”
听他一个词一个词说着小龙女眼睛也跟着越来越亮，陈活鱼眼看着没词了她刚好开口。
“我想起来啦，我原本就是叫九九来着。”
“是嘛。”
哼，这个死丫头。陈活鱼心里哼笑一声没有戳穿，想忽悠她未免也太容易了，就这还诛邪青龙的化身。
小龙女正得意呢忽然头上的呆毛一竖，她脸色也立马随之一变朝陈活鱼看来。
识人心辨善恶不会连这个也能感觉到吧，陈活鱼随即侧过身躲开她的视线。
“坏人...”
“九九，陈九九？”
小龙女正嘀咕着忽然头上传来萧然然的声音，她赶忙摇晃着身体抬头反驳。
“不对不对！那个字是多余的。”
“当谁稀罕给你用。”
有这种女儿早晚给人气死。陈活鱼本就没有这打算倒也觉得无所谓，一边念叨着拉过椅子在桌边坐下。
萧然然也没有再提，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
“那九九，方才出鞘可是冲着我师兄。”
“当然啦，这个坏蛋胆敢骗我，当时糊里糊涂上了当，不知怎么越琢磨想得越多，回过神来就从剑中出来了。不冲着他还能冲谁。”
小九九说着这话一双眼睛使劲儿瞪着对面的陈活鱼，好像萧然然不揽着她就要扑过来咬人似的。
不过她这几句话陈活鱼倒是听出些门道。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自己宗门大比上这一忽悠竟然把她给唤醒了。
难怪这家伙一见了他就跟见到仇人似的，传说能辨善恶的绝对正义被人利用，这污点永远也洗不清了，可不就是仇人吗。
“师兄...”
萧然然一直认为问仙剑的判断不会出错，没想到竟会被师兄给骗过去，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九九这时推开她的手跳下椅子，看着她的眼睛一改方才的势态。
“我记得你，好多年来你是问仙剑唯一认可的人。这个家伙非常的危险，他懂得正义可以在何处撒谎，简直就是我们的天敌，必须立刻将他铲除才行。”
“这。”
萧然然看着九九递到自己手中的问仙剑，陈活鱼在一旁听着也像没听见一样只顾喝着自己的茶，倒是萧染咬着手指左看看右看看紧张得不行。
半晌，萧然然将问仙剑咔哒一声放回桌上。
“不行。我做不到。”
“什么？！”
九九难以置信地张大着嘴巴，好像从没想过自己竟会遭到拒绝。
这时陈活鱼才放下茶杯得意地朝她看去，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更是让九九感觉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