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樽敏捷地躲过这一扑,在躲的同时嘴巴里快速地念叨咒语,朝着厉鬼的所在一指,厉鬼便抱着头颅疯狂嘶吼起来。
那躺在床榻上熟睡的顾老爷居然只是翻了个身,仍旧睡得香,看来是真的困了。
不一会儿,厉鬼便化作一溜烟消散于世间。
屋内的风不再吹了,窗子停止了摇晃,窗外的月色也由骇人的猩红色转变成银色。
姜清樽原地盘坐,修炼《清辉引神决》。
一夜无话,第二天傍晚顾老爷才从睡梦中醒来。
久违的头脑清醒让他身心舒爽,由衷地发出了感叹:“好久没有睡上如此的好觉了……真是难得,真是难得……”
他伸着懒腰,忽地注意到盘坐于一旁地板上的少年仙人,立刻变得拘谨起来,懒腰也不伸了,连忙下床走到少年仙人的身旁,试探性问道:
“上仙……?上仙……?”
姜清樽悠悠地睁开双眼,瞥了他一眼,道:“醒了?”
“是是,多谢上仙出手,想来那纠缠不休的厉鬼已经被上仙您除去了罢?”他讪笑道。
“已经除去。”姜清樽站起身子,“你可真是睡了个好觉。”
“托您的福。”
“今后莫要欺负手底下的婢女奴仆了,对他们好点儿。”姜清樽说着,扭身向外走去。
踏出门槛,夕阳笼罩着他的身子,他抬起头朝着夕阳望去,从赶来的顾老爷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布袋子——布袋子里面装满了他的报酬,银子。
“是是是,上仙,今后我定对手底下的人好好的,绝不再欺负他们。”顾老爷一口一个“是”,生怕上仙不信任自己。
姜清樽也没有清点银子的数量,只是在手中掂量了几下,便晓得其中数目没错。将布袋子挂在腰间,回头问顾老爷:
“镇上可有三影之人?”
“三影之人?”顾老爷闻言愣住了,一时间没有明白所谓的“三影之人”是何意思,细细地琢磨了一下后,抬起头问上仙,“上仙口中的三影之人,可是有着三个影子的人?”
“正是。”
顾老爷低着头仔细地回忆着,不一会儿摇摇头道:“上仙,我经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白手起家,还从未听说过如此奇特的人。不知上仙寻此人为何?”
“为除妖。”
“既如此,请上仙给小子些时日,小子定会寻到此人,助上仙除妖。”
顾老爷一听是为了除妖,神情立刻变得恭敬了起来,朝着姜清樽拱手,语气郑重地说道。
“实不相瞒,小子年轻时候经商,途中曾遇妖兽拦路袭击,若非护卫以死相救,小子的坟头草估计已有三寸高了。那妖兽当真可怖,我那儿护卫也当真凄惨可怜。”
姜清樽颔首:“如此……我便于附近客栈中静候顾老爷佳音了。”
顾老爷想要挽留他留宿府中,他直接拒绝了。姜清樽并不太想和他产生太多瓜葛,若非三影之人着实罕见,非一人之力可以寻找,姜清樽断然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他只想多多地与这位少年仙人产生些联系,想要拐着弯地从少年仙人的身上获得些好处。
什么样的好处都可以。
甚至于可以狐假虎威:
今日之后,他可以向人散播谣言,说自己被手下婢女化作的厉鬼纠缠,苦不堪言,好在自家外甥是位仙人,故请仙人来驱鬼。
那少年仙人身高八尺,容貌俊美,气质绝尘,好生潇洒,紧紧一指,那凶狠的厉鬼便灰飞烟灭。
当真厉害!
旁人一听,顿时就会觉得——好家伙,那顾老爷居然有一位仙人外甥,定不好惹,以后可要多多避让、多多结交那顾老爷了。
如果身位当事人的姜清樽没有特意站出来澄清的话,那事情的延申极大概率会朝着如此的方向发展。
顾老爷已经盘算好了,等这少年仙人离开了觅缘镇,就叫手底下的奴仆这样去办!
等等……
顾老爷站在大堂内,来回踱步细细思索。忽然他瞅到了一旁姜清樽曾坐过的椅子,自然而然地朝着椅子走去,一屁股坐了上去。
说不定能沾染些仙人的气息呢?
哪怕是闻一闻也好呐!
顾老爷心里喜滋滋地想着,盘算着——要不……自己派人帮助仙人一起除妖?
这样的话,自己在镇上的口碑岂不是与日俱增?
要知道,对于一位商人来说,最为重要的便是口碑了。
在群众里口碑好大于一切。
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口碑好的话,大家在买东西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来买你家的,只要商品不劣质,赚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还是赚大钱!
tmd狠狠地赚!
顾老爷下定决心了,猛地一拍大腿:“日后上仙除妖,我必亲助上仙!”
顾老爷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帮助上仙除妖后,名声在坊间的百姓们中口口流传的“盛世”了!
另一边,姜清樽找到了一家门面颇大的客栈,走进去给自己开了间房,再给自己点了一桌好酒好菜,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银元宝丢给柜台后的掌柜的。
掌柜的颇为慌乱地抬起手接过抛来的银元宝,眼睛都直了,连忙请着姜清樽来到一旁最好的包间里,请他坐下,然后亲自点燃包间里的香。
不一会儿,上好的焚香气味儿在古色古香的包间里弥漫开来,增添了不少雅致。
若身旁有两位美人饮酒作伴更是美妙,只可惜上仙孤身一人。
上仙有点儿想自己的好徒弟清儿了。
一个反差的丰腴女人。
在外人面前是知性姐姐,在他的面前就是个不断索求的“骚蹄子”。
想来在这种酒桌时刻,也懂得如何寻开心。
“少爷、少爷,请您稍坐,我这就请后厨的伙计们赶忙给您上菜来!”掌柜的笑着说。
姜清樽点了点头,瞧见掌柜的拿着银元宝出去,又拿着银元宝回来,手中又添了两样东西——一个专门称银子的精密的称,一个专门剪银子的“钳子”。
这称的精密程度当然比不过前世的称,但已经是最为精准的了,精准到用来称钱。
只见掌柜的小心翼翼地从银元宝上剪下来一小块,放到称上称了称,说着“正好”,又将硕大的银元宝还给了上仙。
风神俊朗的上仙将换来的银元宝重新揣进了腰间的布袋子里。
掌柜的恭敬地退出包间后,感叹道: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虽说这位公子长得仪表堂堂,可衣着寒酸,还以为是‘穷人家里出秀才’。”
他摇了摇头,回到柜台后面打着算盘算账,又重复了一句: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很快,客栈的小厮一遍又一遍地将酒菜端了上来。
姜清樽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卖相很好的牛肉送入口中,咀嚼片刻立刻皱起眉头。
倒不是难吃。
而是……
跟吃惯了的秋月明的菜比起来,犹如答辩比珍馐。
跟走进来的小厮说了一句:“我不吃牛肉。”
小厮便将那一盘牛肉端了出去,自己到后厨里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姜清樽再给自己倒了一碟酒,小斟一口,眉头舒展开来,道: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