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盖斯殿下，这样的处理太过草率，我们还是先等罗彻斯特校长回来再说吧。”
格里芬抖开粘在胡须上的粉尘，命令斯图兰卡的哨兵们严加看管，不能放跑任何一个人。
斯图兰卡一系的学生教授自觉站到格里芬身后，逐渐和“外界的人”泾渭分明。
“我们其实也没那么着急。”
“格里芬教授说得对，我们要等罗彻斯特校长回来再做决定。”
“虚空余孽都已经出现在眼前了，我们应该冲进领域里杀敌才对吧？”
“别搞，没那个实力。”
学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盖斯耳里。
和王族一边的贵族势力，和斯图兰卡一边的新兴力量，从属的两者实力悬殊，但显然是后者的凝聚力更充足。
盖斯的手下人还在整理行装，并没有把格里芬的话放在眼里。
盖斯朗声道：“很抱歉，格里芬教授，王族的时间一向排得很紧，恕我不能再奉陪。这次事件你们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我的宅邸一问究竟吧。”
盖斯并没有摆脱责任的意思。话说到这个份上，格里芬也不好再作阻拦，毕竟之后还要和王族深入合作，实在不好驳斥他的面子。
盖斯瞥了眼呆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欧若拉，提醒对方赶快动身。
“好，马上。”欧若拉回应道。
她不打算亲自掺和这个局面。对外王族应同气连枝，哪怕是在争夺王位也当如此，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残害手足的国王。
但欧若拉顾大局不搞事，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迪亚拉，你现在该和我回去。”
躲在斯图兰卡那边和自己的半兽人朋友聊天的迪亚拉，突然被盖斯点名。
盖斯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叛逆的弟弟，并无责怪，也无慈悲。
“你有些日子没有去看望父王和母后，他们有些想你了。”
“啊？盖斯，你在说什么笑话！？”
被打断聊天，迪亚拉满脸横怒地瞪视盖斯，丝毫不给自己兄长一点面子。
他和盖斯的恩怨在宫廷人尽皆知，但在斯图兰卡，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位王子之间的争斗。
“不好意思盖斯，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和我的兄弟商量，宫廷那边你替我应付就好了。”
迪亚拉骄横地指着盖斯，不屑道。
他故意在盖斯面前提起兄弟二字，好让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把他当哥哥。然而盖斯却没有恼怒，只是礼貌询问迪亚拉需要多久时间。
这是他对迪亚拉的宠溺？还是盖斯已经被权力磨去了棱角，只剩下权衡利弊？大庭广众下兄弟之间爆发冲突，对王族来说有损仪表。
“一个晚上，一两天或者更久，总之轮不到你来过问。”
迪亚拉的态度依旧咄咄逼人，完全不打算和盖斯交流。
“还说什么时间很紧，惹人发笑！千百年没有治理好的虚空腐化领地不着急，屁颠屁颠地滚回王宫汇报述职粉饰太平就着急了？你到底是去尽孝，还是觊觎王位急于表现啊？！”
“......”
盖斯沉默，教堂内落针可闻。
“我这愚蠢的弟弟呀......”
端着酒杯，欧若拉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观影位置。
斯图兰卡递交王族的请柬中，原本不包含迪亚拉的名字，是欧若拉擅自添加，并将请柬交到深居王宫，避不见客的迪亚拉手上。
所以迪亚拉的出现本就不在计划中，站在盖斯的视角，迪亚拉的言行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欧若拉。”
隔空传讯，盖斯直接向欧若拉对话道：“人是你带来的，想个办法先带他回去。”
“是是。”
欧若拉摆了摆手，磨蹭了一会才出面解除僵局。
迪亚拉不听从盖斯，对自己的姐姐欧若拉勉强还算听话，在她的规劝下老实安分地回到王族阵营。
一些参加宴会的贵族们也跟着王族离开，教堂一下子空出来不少。
一直负责和王族接洽的提丰抱怨道：“王族的人行事一向是既自我又乖张，真是见怪不怪了。”
虽然这话让她来说多少有些不自知的意思，但确实是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见识到王族内部的不和，那些本来被盖斯轻易煽动的人也逐渐醒悟，剥离对王族的崇高滤镜。
高尚的是人格而不是血脉，高贵的是价值而不是身份。这话柳生曾经就说过很多次，在象牙塔里，对这些心思尚浅的学生们。
“对了，雪菜小姐，你有看到柳......诺曼男爵在哪里吗？他之前是和你在一起的吧。”
忽然被提丰叫到名字，雪菜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我，我不是很清楚。”
“为什么？”
提丰锲而不舍地问道，环视一圈，也没有看到柳生的人影。
“奇怪了，难道他已经提前回去了吗？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呢......”
提丰有些失落。本来被混沌祭祀搅和典礼，害得舞会几乎泡汤，这就够让人生气的了，而现在，柳生居然还不辞而别。
真是过分！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玫瑰子爵放在眼里啊？明明都已经互相拜访上门，连家族中的长辈都接见过！
提丰的想法越推越歪，将自己都绕进沟里，不像雪菜，只是单纯担心柳生的安危。
“轰嗬——”
虚空通道深处传来低沉的崩乱声，进入无法维持的状态，半空中，罗彻斯特应声出现。
柳生和莎伦被他保护在轮墓空间里，暂未公示。
格里芬立即上前问道：“怎么样了，领域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什么好事。”
罗彻斯特摇头，语气沉凝地简述虚空领域战况，将柳生和莎伦的事隐去。
“老夫以为，混沌祭祀的目的是为了破坏王族对斯图兰卡的信任，好让它们能更好地在帝都生存。”
格里芬点头：“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你看盖斯殿下，经此一事便急忙忙地要回王宫，只觉得我们这里不够安全呢。”
“呵呵，他最好是这么想。”
轮墓空间内，刚苏醒不久的莎伦听到这话，神色平常的挖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