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小街终有尽头，骤然昏暗的马路边缘最容易藏污纳垢。
身为警察，姜秋最清楚这点，但身为卧底，有时又不得不隐匿其中。
“药剂拿到了吗？”
树下的男人像是等了很久，脚下一地燃尽的烟头，火星于黑暗中摇晃。
“还没有，他警惕性很高。”
姜秋停下脚步，并不意外对方的存在。
冷漠，死寂，与做性感卧底或者天真警察时的表情都不相同，好像只是一只冰冷的机器。
“那体液样本呢？我听说他在李寿青手上受了伤，包扎的绷带什么的，总该拿到一点了吧？”
“……我说了，他警惕性很高。”
没有直接回答，表情冰冷的女人眼神略微松动，但还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所以说你什么都没拿到？这不像你啊……手提袋里是什么？你不会真打算在那男人身边久留吧。”
神秘男人的笑声轻蔑，啧啧称奇围着姜秋转悠一圈，伸手冲那只手提袋抓去。
他想看看姜秋有没有什么保留，但女人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我的上级，没有催促的权利。”
骨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男人吃痛的甩甩手。
“脾气这么大啊……不愧是没人能碰到的魅影，只要你不想，就算吹哨人也碰不到你吧？”
他只是后退两步，拧成麻花的手腕就又恢复如初。
“我只是想提醒你，沃森能修改你的记忆，就能随时绞杀你的大脑。最好别觉得那个男人能保护你，他终究只是个凡人，力气再大也是白搭。”
燃尽的香烟被随意弹在地上，树下的男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秋神色冷漠，从手提袋中拿出一截沾着血痕的绷带。
那男人说的没错，至少这一次，她想自己去看看。
火焰爬上血迹干涸的绷带，直到雀跃的火苗灼伤她的手指。
有时，烧灼和冰冷是同一种感觉，姜秋不知道海水到底有多凉，所以只能靠这种方式猜测。
远方的房间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陈灼放下监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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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问剑台前，观众席人山人海。
沉默寡言的冰山新星师妹，和饱受欢迎的门派榜样大师兄，虽然差了一个大段的对决几乎毫无悬念，但久违的约战终究会引起其他人的好奇。
毕竟问剑台已经尘封太久了，长乐门的青黄不接可见一斑。
“哈欠～我在这真的合适吗？是不是得回避一下你们的门派机密？”
姜秋顶着一对黑眼圈打着哈欠。
在几乎人人持剑的长乐门，一身蓝色夹克又身材火辣的短发美女自然会引起好奇围观，只是碍于她站在那个古怪的陈师叔身边而没人敢靠近。
“没事没事，特勤八局的干员愿意赏脸参观是我们长乐门的荣幸，只要姜小姐不嫌弃他们不争气就好。”
南藏锋为了今天还专门刮了胡子，笑起来的确有几分成熟帅大叔的既视感。
“不争气的是你徒弟。”
注视着场上的两人，陈灼头也不回的说。
“是，是，池渔确实是不逊于开山祖师的奇才。”
可怜的卑微门主苦笑点头，叹息着望了一眼台上少女额上青莲。
和当年的开山祖师一模一样。
想起那个把修仙界嚯嚯了个天翻地覆，以至于长乐门现在都不受友宗待见的魔女，南藏锋就忍不住苦笑。
陈灼陈灼，果然不是只有名字和当年那个人一样。
已经将陈灼的身份猜了个心知肚明的门主大人突然心疼的开始咳嗽。
还好当初把剑给他了，也算是不愧老祖之托。
“喂，南门主，那李道一不是你徒弟吗？怎么看你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就不怕输给这家伙的徒弟，门主的名声扫地吗？”
还真是大大咧咧的不客气，南藏锋无奈的看了一眼正好奇东张西望的姜秋。
好像从开山祖师在时就是这样了，那位的身边总是会跟着群常人看了都羡慕的莺莺燕燕。
年轻，开朗，据说刚执行完一项重要任务，虽说出了点岔子，但姜秋无疑是特勤八局的明日之星，甚至有机会摸到局长位置的女人。
“道一确实是我的弟子没错，但说来惭愧，我还从来没教过他什么。”
那就是官方来管理超凡者事物的头，嗯，得和将来的领导打好关系，说不定还能挽回长乐门的名声。
“哈？真的假的，这小子这么牛逼自学成才啊？”
“那倒也不是，他还是学了些李家的功法剑式。长乐门的宗传剑法当年随着祖师一起飞升了，现在还知道的，估计就只有飞升前接触过祖师的那个人。”
南藏锋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陈灼。
“我不知道。”
陈灼面不改色。
“虽然只是受李寿青所托挂了个名，但只要道一不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那终究就还是长乐门的第子，我想，就是祖师也不想看他们自相残伤。”
“有点刻意了哈，这种事你对他说能有什么用。快看，你门里那俩天才都上台了。”
姜秋随意打了个哈哈转移开话题。
南藏锋叹了口气，只得转头看向台上。
这个新晋的警花，比自己想象中要难对付一点。
“李池渔，我该说你勇敢还是愚蠢，居然真敢上台。”
大师兄不见昨天灰头土脸的样子，李道一冷笑着又开始阴阳怪气。
或许昨晚之前，李迟渔还会焦虑一下怎么和他交手，但今天不同，她已经突破练心，甚至真气比李道一还要深邃一些。
少女目光看向台下，直到看见陈灼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不理我？算了算了，这两天的账，我们现在一起算，这次你可别指望你师父能帮你。”
李道一感觉到一阵被无视的尴尬，只好拔出剑冷哼一声，浑身气场散发而出。
“练心，不愧是长乐门年轻一代第一人……可惜了池渔师妹这么漂亮，但毕竟只是练气。”
台上的赞叹与叹息声声入耳，少女却忽然觉得这些没那么重要了。
就像师父说的，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别人自会换种态度对待自己。
全身气势不加掩饰的迸射而出，她李迟渔，是长乐门的天才，陈灼的徒弟，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练心——”
台下净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