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许多疑问没能解决,例如,那枚她在魏家祖宅找到的青鱼玉坠。
为什么,一件含有仙力、如此神异的东西,会在魏家出现,难道魏家背地里,与仙人也有勾连么?
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或是说,不是最主要的事情。
她有许多事想问问魏家人,但在此之前,还需要与荆玟一道,去北赵的王城——郸城一趟。
魏子期的队伍配置很简单,首先是少不了的重要剧情角色,荆玟,还有几个一齐南下、负责保护二人安全的护卫。
当然,他们更大的作用,是替荆玟与魏子期做掩护,让他们顺利潜入郸城内,以做文章。
魏子期离开的那天,李二娘哭得很难过,但这或许就是每一对父母都要经历的事情,雏鸟的羽翼丰满了,便要离巢而飞,自由是他们刻在基因里的愿望,即便是世俗的羁绊,也很难束缚住他们的脚步。
至于秦元夕,她被好好地安置在了府里,魏子期心想,或许让李二娘有个可以照顾的人,也能稍微疏解她对自家儿女的思念。
还有依依,魏子期总是会把它忘了,主要是它每天休眠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之前还会偶尔伸个懒腰、醒来吃点新鲜食物。但这几日,它甚至连动都不动,每天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竟是不吃也不喝。
所以魏子期决定不带它一起上路了,对秦元夕和家人们交代了几句依依的注意事项后,魏子期与荆玟结伴离开了蓟城。
当然,还提了下次回家一定要见到挖好的鱼塘的要求。
视线中蓟城的门楼越来越小,后来缩成了一个小黑点,直至彻底的消失,魏子期才把目光收回,继续专心赶起了路来。
“子期很舍不得吗?”荆玟见她一步三回眸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这一趟路最多不过月余,等我们处理完了安阳的事,兴许还能回蓟城过我们的年。”
“那样是最好的,”魏子期垂着眼眉道:“可我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次安阳之行,或许会十分凶险。”
魏子期从方寸物中取出一个平安结,那是李二娘知道她要离开,连夜绣出来的。
她仔细端详着那个做工简单的平安结,却觉得这是世间最好的礼物。
荆玟很想开口安慰魏子期,再拍拍胸口,满是自豪地说道,自己有能力保护她平安。
但他真的有资格说出那样的话吗?昭齐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他们的每一步路都布满了毒药与陷阱,若是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几日荆玟也没闲着,有了朱子明的暗中援助,荆玟很快便获取了昭齐目前第一手的情报——中洲的危机,要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严重。
西南起义军已经彻底成了气候,贼首不仅有着四阶剑修的修为,还暗中得到了南洲鱼蜀朝堂的援助,从不入流的贼众摇身一变,成为了编制完整的正规军,不单单是战斗力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就连当地的民众,也开始了对他们的支持。
西边的危险也不遑多让,因为征魔战役的缘故,原本的边军被大量抽调,西边原本的防线渐渐空虚,有不少打着“拓荒移民”旗号的流寇强盗大肆骚扰昭齐的边境,烧杀抢掠,更劫掠人口,主打的就是一个无恶不作。
只是令人深思的是,这帮子“流寇”中,好像有不少会使用神殿道术的人。
不过,这些说到底,对昭齐的危害不过是伤筋动骨,说是严重,却不能置这个盘踞中洲上百年的庞然大物于死地,真正能掐断昭齐咽喉的力量,或许在更为富庶的东边。
渔阳郡、华严郡,乃至离安阳只有不到几日路程的洛城,这些,才是昭齐真正的命脉所在。
“无论前方的危险如何,我想只要我们能站在一起,我们总能克服的,”荆玟道:“在大雪原的那段日子里,不是比现在更险象环生?但我们还是挺过来了,不是么?”
“但愿与你说的这般吧,”魏子期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沉郁着的疲惫,“我累了,借你背后休息一会吧。”
说罢,她便翻身下马,借着荆玟的手爬上他的马背,靠着他的背后开始补起了觉来。
“你啊你,还真是.......”
还没等荆玟批评,魏子期便开始了呼呼大睡,他对此哭笑不得,但无奈归无奈,他也不是很享受这种氛围么?
或许在某个深夜,他回忆起曾经偷看过的武侠话本时,也会幻想着有朝一日大仇得报,他与她心爱的姑娘,两人一剑一匹马,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去管那些朝堂上的风风雨雨,只醉心于自己的生活,那该多好。
可惜那也只能是个注定无法实现的梦。
身后的护卫们同样骑着马,无声护佑在荆玟与魏子期的身边。在他四阶入道境力量的主导下,这些原本就有一、二阶修为的精锐骑兵,往往变得要比以往更加强大,仅仅十几人,便能组成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阵。
当然,是在双方其他条件都差距不大的情况下。
燕赵之地自古以来便是一处,只是至前朝便分离,分作两地,路程自是不甚遥远,不过一两周的功夫,他们二人就到达了赵地的王府所在,郸城。
这一路上接连下了几日的雨,到达郸城的这一天,晴光初霁,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天明的意味。
但荆玟和魏子期可不是来玩的,他们是要来此地寻找能够证明赵王勾结魔族的证据的,十几个护卫分散进郸城中,约定三日后在城外集合,而他们二人依旧结伴而行。
真有些雌雄大盗的意味了。
郸城的城池修建得并没有蓟城气派,或许是因为它的军事功能并没有后者那般气派,但作为一个发展了数百年的大城,它也依然有着独属于它的气派。
“这里好像要比蓟城冷清不少?”魏子期看着街道上零星走过的路人,听着街边小贩有气无力的叫卖声,不由得感叹道:“同样都是北方苦寒之地,怎么这里的经济就发展这么差?”
“我先前有调查过,北赵这几年苛捐杂税加了许多,地利收成又不怎么好,到处有百姓饿死的事情,也并不罕见,”荆玟哀叹道:“如此下来,赵王不想着如何改善民生,却想着到北域建功立业,实着可笑。”
“更何况,他还有那种阴谋,”魏子期这里指的是赵王与魔族人勾结、涉嫌刺杀先锋军将军的事情,“如此心术不正之人,该杀。”
神人共愤,就差一句“此獠当诛”了。
虽然两人在赵王的城里谈论着赵王的坏话,但荆玟做为四阶兵修,早就有了自己独特的能力,类似于兵阵的,即使双方没有张嘴说话,声音也可以从两人灵力搭建的链接传入对方的脑海。
魏子期不愧学啥都快,不过在路上花费了几天功夫,她也能熟练地能和荆玟用这种方式对话,神不知,鬼也不觉。
忽然,一阵香甜的香味嗅入魏子期的鼻腔,她下意识回头望去,却是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子。
“两位客人,来上两碗吧,”摊主见魏子期眼神留在蒸腾的热气上离不开,主动揽客道:“我这摊子在这郸城里摆了十几年了,味道也是独一手呢!”
魏子期扭头看向荆玟,后者见她眼巴巴的神情,也招架不住了。
“好吧,正好我也饿了,就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荆玟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要两碗。”
“好咧!”摊主笑嘻嘻地为他们两人准备去了,荆玟环顾四周,这摊子连同周围的几个铺子,都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
说是荒凉,也绝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