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了秦孤月的全身,先前那些宫内高手的威压加起来,甚至都没有这位君王一星半点的强大。

“你没说谎,子雪的确在医治他人,”那位君王确认了伴侣的安危,却没有着急离去,而是继续守在大殿门口,对着秦孤月问道:“不过,你究竟是何人,才能在朕的威压前撑住这几秒?”

秦孤月不得不收起她的那些骄傲,此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力量,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是万道学宫的二君子,姓秦,名孤月,”她心服口服道:“陛下的实力远超我的想象,在我遇到的对手之中,您是最强的。”

“哦?朕倒是有些好奇,你将何人与朕比较,”君王道:“你倒是有些实力,却还是说这些恭维的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要什么?”

“能跟您比较的,自然也是这五洲天下的强者,我曾与那半步天门的蓬莱龙王战过一场,不过狼狈而逃,劫走了他家的宝物罢了,”秦孤月道:“我只有一事相求——希望皇后娘娘能救我那友人一命,孤月来日,定有所报。”

“我还不缺一个四阶的小打手,”君王笑了笑,又道:“呵,原来收拾了那条老泥鳅的人是你,不错。只是半步天门之事,尤其可笑。”

君王轻声道,只是简单的言语间饱含着一种无可质疑的力量:“所谓半步天门,不过是徘徊在那道门前不敢进,又不敢退的懦夫罢了。”

他还要说些什么,身后的那扇门却突然打开,探出魏子期的脑袋来。

比君王还要着急的,是秦孤月,她一个步子走到房门前,挤着就要进去,却被人从后轻轻提起衣领,动弹不得。

君王像提起一只小猫般,将秦孤月拉开,对着魏子期柔声道:“子雪,情况如何?”

“不好。”魏子期拍了拍手,也不顾有旁人在场,螓首微倾,便在君王的脸上啄了一口。

随后,她对着面色苍白的秦孤月道:“不过还有救,姑娘,借你头冠一用。”

君王把秦孤月放下,她立刻便将那头冠取下,递交给了魏子期。

宫殿的门再次闭合,君王看着脸色发白的秦孤月,问道:“你那头冠,是蓬莱岛的镇岛之物,所谓‘玉净琉璃冠’?”

“正是,”解下头冠的秦孤月披散着满头青丝,目光呆滞地看着殿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是我从蓬莱岛那夺来的东西,蓬莱龙王欺凌我人族同胞,奸**女、贩卖儿童,我也只是路见不平罢了。”

“有这个心,就好,”君王点头称赞道:“只是,我知道万道学宫有个极出名的二君子,却不知道她是个女人,莫非你在学宫里,也是这样一副打扮吗?”

“陛下,倒不是我隐瞒,只是我的经历实在是匪夷所思,”秦孤月道:“我本是男子之身,只因不慎重了秘术,才颠阳倒阴、男子化女。”

国君笑了笑,秦孤月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好似生气,却又早已习惯。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件过去的事,”国君的脸上泛起了几分回忆之色:“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何来的女心男身之说?子雪,终究还是我赢了。”

秦孤月看了他一眼,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但她突然感到眉心一阵刺痛,那片半开开半拢的黛紫色莲花,似乎略微盛开了一丝。

“你的血脉不一般,”国君道:“有五成的仙血,剩下的五成由魔血和人血混杂,你的父母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秦孤月捂着额头,脸色也愈发苍白了起来:“我从小就在学宫长大,还在神殿生活了几年,但我却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师父说,我是他从襁褓时就捡来的。”

国君细细地思考着,忽然有一个猜想涌上他的心头,所以他问道:

“如此血脉,我倒是对你的父母有些想法,若是真的知道了他们的下落,你会去见他们么?”

秦孤月紧攥着手,摇头道:“我不知道。”

一道又一道的黑色纹路在她的莲花处生根发芽,顺着她的肌肤向下蔓延,她的身体上渐渐布满了黑色的纹理,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你的魔血在蔓延,”国君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轻而易举地看出了她的现状:“少了那顶玉净琉璃冠,你压不住它们了。”

“无妨,”秦孤月摇了摇头,“只要能救得了他,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代价。”

“真是感人肺腑,”国君道,“就是不知,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才让你费这么大的代价,还闯入我皇后居所,扰她清净?你知道的,按照本国律法,我本应将你处死,也连同他一起。”

“我跟他只是......朋友。”

“可别说是普通朋友,”国君笑了笑,“枉你舍了性命来救他,若是普通朋友,那未免就有些太可惜了。”

“倒也不是,只是我......”

“莫要再说了,我也算是个过来人,更是你的长辈,”国君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道:“有些感情,是藏在心口难开的;有些爱,是身在其中而浑然不觉的。”

他看着碧梧宫中,那些盛开的梨花,与记忆中那年蓟城郊外的十里梨花渐渐重合。

“只要没有半途而废,路总是能走到尽头的,只是路上要多些风霜,更多些坎坷罢了。”

两人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是秦孤月显然心不在焉,满心都是她挂念着的人。

“你也不必如此担心,子雪的医术是我见过最好的,只是她这些年隐居不出,但一直有看新的医书,”国君倒还有心思开玩笑,道:“既然走进了这碧梧殿想死,比想活还难。”

秦孤月呵呵两声,没说什么,一直等到了殿门被推开,满脸疲惫的魏子期从中走出,道:“你们是怎么做到,伤成这样还活着的?”

魏子期把那顶玉净琉璃冠抛回给秦孤月,道:“若不是有这顶宝贝在,一时半会我还真搞不定那些毒,说说吧,你们究竟是惹上了什么,又怎么知道整座中云城,只有我能解这种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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