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位红裙女子缓缓走下楼梯,她的步伐轻盈,如同晨曦中的花瓣轻轻飘落。

格雷的目光与她相遇,那一刻,仿佛时间凝固,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他心中涌动的情感,如同歌剧中罗密欧遇见朱丽叶时的激情,这一刻他多么想要吟唱:“我从前的恋爱是假非真,今晚才遇见绝世的佳人!”

这一刻的恍惚让格雷意识到自己的怦然心动,他明白丘比特的箭矢已然射中他的心脏,可为什么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一丁点得知爱情降临后的喜悦,是因为她是即将被押解受审的嫌犯吗?是因为她是一个随风浮萍的卖花女吗?

不,都不是!他意识到,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情,与他的职责、与他对凯蒂的感情,构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结。

“我爱上她了!没错,我要承认,我被她美丽的容颜所吸引,我迫切的想要得知有关她的一切事宜,可我错了,我在愧疚,我在害怕,我在害怕爱上她的这个瞬间。”

“在这一刻,我已背负上了我所能承受的所有罪恶,那源于内心深处,源于背叛的罪恶。对,在这相同的瞬间,我同时也明白了,我其实也深爱着凯蒂!”

“我竟是一个如此撕裂的男人,一个如此多情的男人。不,我不能背叛我对凯蒂的感情,是的,我不能为了一个罪人而去伤害我的凯蒂,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不能辜负了她。”

他的内心如同被风暴席卷,摇摇欲坠,而他的外表,却依然保持着法律守护者的冷酷与不近人情。可在芙蕾雅同他搭话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被从中间割裂,成了两半。

芙蕾雅轻启红唇,询问格雷的来意。格雷出示了逮捕令,芙蕾雅在仔细阅读后,愤怒地拒绝接受指控。“这是莫须有的指控,我不会同你们走的。”

格雷此刻已无心与她争辩,他将沟通的任务交给了普洛斯,自己则逃到了外面,如同落水狗般,心中充满了无力与痛苦。

在离开时他听到了芙蕾雅的抗议,大声辩解她同马格南爵士之间只是单纯的酒水交易,不涉及任何其他服务。但格雷已无心去听,他的内心已被这场情感的风暴撕裂。

他回到囚车旁,心中五味杂陈。那即将被铁栅栏囚禁的美丽身影,令他不禁对这世间的不公发出无声的叹息。

塔姆下士敏锐地捕捉到了格雷的异样,关切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格雷以对馆内气味的不适作为掩饰,这一理由看似荒谬,却意外地契合他一丝不苟的形象,反而加深了塔姆下士对他的好感。

“长官,夜色已深,不如在镇上留宿一晚,或许这能为我们解开误会提供宝贵的时间。”塔姆下士的声音中带着诚挚的恳求,“这个孩子,她生性纯良,从不撒谎,关于马格南爵士的那件事,我也有耳闻,那天......”

格雷并不想听塔姆下士的大段演讲,只得将其打断,“我们今晚就启程,法庭自会公正裁决她的清白。”他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可这也太残酷了,尤其是对一个女孩子!”塔姆下士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与愤怒。

残酷?是,确实残酷。格雷深知,公开验明处女之身对女子而言,是何等的羞辱与残忍。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或许他能拉这个女孩一把,但然后呢?他能得到什么?他只能得到内心的撕裂与纠缠。

“下士,你对她的信任,你想要证明她的清白,我理解。”格雷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欢迎你与她的朋友们一起,坐在络丹斯法庭的旁听席,见证她的清白。法庭的大门向所有合法公民敞开。”

格雷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激怒了平日里温和的塔姆下士。他挥拳直击格雷的脸庞,口中啐出一串脏话,骂他为混蛋。

这一拳,如同一记重锤,将格雷从迷茫与痛苦中唤醒。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挑衅道:“你为何如此愤怒,我的朋友?你不是相信她的清白吗。那么,为何不敢去见证她的清白?你是在质疑法律,还是在质疑她?”

“我他妈的现在就想干爆你个吊毛!”塔姆下士的拳头呼啸袭来,一拳将格雷打的踉跄,“马勒戈壁的,草!”

格雷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一个箭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一拳砸在塔姆下士的脸颊,随后,他用膝盖重重顶在下士满是肥肉的腹部。塔姆下士发出痛苦的哀嚎,最终被格雷的一记肘击击倒在地。

“这是给你的教训,下士。”格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转向芙蕾雅,她正站在一旁,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冲突。

芙蕾雅焦急地奔向塔姆下士,关切地询问他的状况,她的眼神中充满真挚的情感。然而,这一切都未能触动格雷那颗冰冷的心,他的话语中带着嘲讽与怒意:

“美丽的小姐,我们因你而大打出手,你真是个擅长魅惑人心的妖精啊。”

“你也真是个恶劣的人。”芙蕾雅的目光中满是鄙夷,直视着格雷那胜利后的傲慢。

“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格雷冷笑着回应。

普洛斯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暗自叹息,他轻声对格雷说:“你的状态很糟糕,我们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

然而,格雷却摇了摇头,“或许你说得对,但我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他以一种近乎绅士的礼貌,邀请芙蕾雅:“美丽的小姐,还请上车,我们启程吧。路途颠簸,如有不适,还请忍耐。”

芙蕾雅确认塔姆下士无恙后,拒绝了格雷的搀扶,独自踏上囚车。

格雷望着那空荡荡的手掌,苦笑一声。就在他准备启程之际,芙蕾雅转过身来,那红唇轻启,说出了一句令格雷难以忘怀的话:

“现在,在我眼中,你与这囚车上的铁栅栏一样,都是那么的冷酷与卑微,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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