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静得落针可闻。

灼心的话，让二女陷入了巨大的惊讶和困惑。

“额，灼心姐，你说的每个字颜儿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颜儿是真的不明白…”玉无颜死死地盯着灼心的眼睛，疑惑道：“现在就是现在，如何跟过去扯上关系呢？而且，为什么还把钱老爷牵扯了进来？”

“对啊，”乔雨竹接过话头问道：“过去的都已经发生了，难道…夜儿是用宙之梦回到了过去？”

说完，乔雨竹猛地环顾四周，试图在这房间里寻找出宙之梦的痕迹。

“不必看了，并非如此。”灼心的声音依旧平静，慢慢将这个事件娓娓道来。

原来，之前柳子夜陷入昏迷时，在她的某个意识房间里，和她达成了某种协议的钱老爷，突然开始“闪烁”起来，如同抽帧一般，身形变得飘忽不定。直至柳子夜醒来，这种情况依旧没有改善。

柳子夜心知钱老爷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而她们之间则达成过合作协议，其中有一条便是：在合作期间，若一方遭到了攻击，另一方则要出手相助。

当然，仅限于遭受攻击，像柳子夜之前那样的自我否定和毁灭，则不在此列。

柳子夜因为刚刚苏醒不久，并不想让二女再次为她担心，但又不知钱老爷到底被什么存在给攻击了，便独自找到灼心询问。

而根据灼心的推测，攻击钱老爷的人，应该就是祟教教主——绫秋。

“祟教教主？祟教不是前不久才被挫败吗？怎么又出来兴风作浪！”乔雨竹蹙起眉，祟教之前一直籍籍无名，最近才出来搅风搅雨，就像是突然从哪里蹦出来的一样，连她们圣教对这些难以理喻的疯子都知之甚少。

灼心轻抚着瓷瓶，盯着乔雨竹道：“祟教受挫，并不代表绫秋输了。她创造这钱老爷，本身就有两个用意，若是当初事成，便在某个关键时候控制住它，让它成为她的傀儡；若是失败，便启用后手，彻底吞掉它，以此膺箓受图。如今看来，她应当是启用了后手。”

二女对视一眼，疑惑道：“什么后手？夜儿不是说，钱老爷‘租’住在她体内，摆脱了绫秋的控制么？”

灼心只是微微摇头，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没有那么容易，钱老爷终究不是真正的邪祟，它与这枝蔓已有了某种因果联系，它的生母已死，那这唯一的联系，则掌握在绫秋的手里！”

“唯一的联系？是什么？”二女依旧不解。

“应当是它诞生时的脐带，”灼心似是依旧在回忆：“《作祟》一书，我曾看过，虽然我也没有记住里面的内容，不过里面的许多法子，都是需要某种内在的联系。”

“钱老爷身形明灭不定，定是绫秋利用它的脐带，施展了某种邪术，以此来篡改它的过往。”

“篡改过往？！”乔雨竹惊呼：“那为何不用宙之梦呢？况且它的过往夜儿都告诉过我们啊，不就是……诶？”

乔雨竹陷入了沉默，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关于钱老爷的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模糊，明明不久前还见过它，现在却连它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只是朦胧地觉得，它似乎有一个柔和的轮廓，不过很快，这轮廓就变得乱七八糟，愈发地模糊了。

玉无颜这边，也是同样的状况。

“为什么不用宙之梦，因为她并不是要回到过去修改钱老爷的历史，而是——”

灼心猛地打开了瓷瓶，指着里面趴着一动不动的飞蛾，对乔雨竹说道：“我说你的过去就是一只飞蛾，你就是由它变来的，或者我说你是这飞蛾的过去，你能理解吗？”

“啊？”二女面面相觑，只是隐隐有点明白，但还是隔着一层窗户纸。

“你们觉得不可理喻，但绫秋确实能做到这一点，她可以把两个毫不相关的存在，强行建立某种联系，甚至可以，让她变成你的过去，只要能满足条件。”

灼心指了指乔雨竹，又指了指玉无颜。

二女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惊恐，因为如果这样的话，那柳子夜的处境实在是很危险。

扰乱因果，颠倒联系，这绫秋的手段，恐怕连圣女都要忌惮三分。乔雨竹暗自道。

“等等，飞蛾变成人，耍猴人和那像人一样的猴子，人变成猴子…”玉无颜悚然一惊，心中的所有疑点顿时都串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转心洞！是转心洞！”玉无颜猛地惊呼，那柔弱的躯体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颤，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心上人可能落入了一张蓄谋已久的大网中。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转心洞并不是简单的交换身体，而是，而是扰乱因果，修改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猴子，并不是被换了身体，而是它原本就是一个人，或者说，某个人是它的过去！”

“那个耍猴人，就是它的过去！”

难怪，难怪那耍猴人如此虐待那猴子，那猴子依旧不曾离开他，因为它就是他！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

“什么？”乔雨竹的眼眸深处也充斥着震惊，随后是深深的慌乱，这可怕的推测让她愈发担忧，因为她可清楚的记得，之前师父萧清兰提醒过她，转心洞的出现太过凑巧，恐怕有什么阴谋，却没有料到，柳子夜居然已经进入了转心洞。

二女都紧紧盯着灼心，后者微微点头，肯定了这一猜测。

“呼～”乔雨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询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传说转心洞不是在昆仑某处么？昆仑离这里如此之远，飞也要飞个几天，夜儿怎么可能会跑到那里？”

也许是看出她们是真的慌了，灼心平静地安抚道：“莫慌，转心洞的事，没有这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可怕，或许你们可以先问问耍猴人，之后我再告诉你们一些事。”

说罢，灼心便让人押来了耍猴人，以及那只猴子。

这耍猴人经过了好几天的大记忆恢复术，早已变得十分乖巧，当即就跪下来不停求饶。

“说出你所知道的，镇邪司自有定夺。”灼心平静的声音里透着威严。

“是是是，幺娃，幺娃一定知无不言！”耍猴人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