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雅致的木门被人一脚重重地踹开,一道香风携着怒意而来,将案几上的烛火险些扑灭。

正在伏案阅读的银发女子抬起眼帘,看了眼被踹坏的门,神色平静道:“竹行走,我这门用了二十年都不曾坏过,你可得赔我。”

“哼,休要避重就轻,”乔雨竹柳眉倒竖,怒道:“我问你,你把夜儿弄到哪里去了?她才刚醒了没两天,就被你给弄走了,就连我这司事竹简居然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说着,乔雨竹从怀中摸出了一卷竹简,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上。只见这竹简黑乎乎的,似乎是被火烧过,而且还发出了似有似无的痛苦低吟声。

灼心只是低下头,继续着自己的阅读:“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而且,这里是镇邪司。”

“呵呵,昨天她醒来,见了你一面后便失踪了,你怎会不知?而且镇邪司又如何?不把夜儿交出来,便是刀山火海也休想拦住我!”说着,一股强烈的气势从乔雨竹身上涌出,仿佛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正注视着这里。

“嗯?”

灼心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抬起头看向乔雨竹,两团幽幽的火焰从她的眼眸深处燃起,令后者不由得一滞。

恍惚间,乔雨竹感觉自己似乎身处地狱之中,周围是无穷无尽的火焰。而天穹之上,则出现了一架巨大的秤,自己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变成了秤上的砝码。

“好,好,”乔雨竹怒极,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也逐渐被恶意充斥:“本行走只是找你要个说法,你居然来真的,那就别怪我了!”

窗外,无边的夜色仿佛被什么给唤醒,虚空中,一只巨大狰狞的鬼爪正迅速凝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屋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不知怎的,二人听到这琴声后,均是一怔,心中戾气陡然消解了许多,就连身上的气势都小了几分。

“灼心姐,乔姐姐,请你们息怒。”一道窈窕的身影及时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

正是玉无颜。

“颜儿,你,她把夜儿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你居然还帮她!”乔雨竹突然收敛了所有气势,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指着二人,她的眼眶也开始泛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乔姐姐,有话好好说呀,灼心姐定是有什么苦衷,才隐瞒我们的。”说罢,玉无颜转头,定定地看向灼心。

灼心平静地看着二人,突然轻笑一声,道:“两个小丫头,不必在我面前演什么红脸白脸的戏码,我说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本座从不立誓,不言谶,不说谎,因为这会产生不必要的‘业’。”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了?”乔雨竹大惊,和玉无颜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和担忧。

“灼心姐,那夜儿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去哪了?她走之前到底和你说过什么?”玉无颜强压下心中的担忧问道。

灼心犹豫了一下,随后轻轻点头。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呀?灼心姐~”

这声姐是乔雨竹叫的,声音极其婉转妩媚,饶是以灼心的定力,都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牛皮糖似的二人,灼心也感到有点头疼,这打又打不得,因为搞不好会产生不必要的“业”,但是有些事又不能明说,一时间她也沉吟起来。

突然,一只飞蛾从窗外飞来,悍不畏死地径直扑向了案几上的烛火。

灼心盯着那飞蛾若有所思,其余二女也看到了它,乔雨竹正要挥手将其赶走,却被灼心制止了。

她只一抬手,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了一只瓷瓶,将那飞蛾倒扣在了里面。随后她一直看着瓷瓶,一言不发。

二女疑惑地看着灼心,不知她此举何意,不过她们也知道,灼心定然是想借此告诉她们什么,便静静地等待着。

刚开始时,她们还能听到瓷瓶里传来飞蛾翅膀拍打的声音,可约莫三柱香过后,这声音也渐渐地消停了。

“不要用你们的力量,告诉我,你们觉得这飞蛾现在是死是活?”

二女面面相觑,乔雨竹思量片刻,缓缓开口:“许久没听到这飞蛾的声音,也许是死了。”

玉无颜却不赞同:“乔姐姐,没有声音并不一定说明它死了,也许这飞蛾还活着。”

“都有可能,毕竟我们又没打开看过,”乔雨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她还是继续问道:“灼心姐,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何不直说呢?”

灼心轻轻摇头,开口道:“你们也知道,这飞蛾是死是活,必须要打开看看才知道,可一旦打开后,出现的是你们不希望的结果呢?”

乔雨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不是,夜儿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攥紧了拳,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玉无颜阅历尚浅,后知后觉的她还不太明白,便问道:“乔姐姐,这飞蛾和夜儿有什么关系?莫非夜儿变成了飞蛾?”

“你还不明白吗?颜儿,她的意思是说,夜儿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像这瓷瓶里的飞蛾,具体是生是死还不确定,因为没有人看到里面的结果,可一但这瓷瓶打开了,被我们知道了,那夜儿的结果就会确定,而且万一是不利的结果,也不能再改了!”

“怎,怎么会这样?那她到底在哪里?”听懂了的玉无颜,瞬间也蹙起了眉,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灼心轻轻抚摸着瓷瓶,缓缓道:“嗯,既然你们已经明白了这一层,那就不要再问了,回去等着她回来吧。”

二女眉头紧锁,心上人正处在危险的境地,而且她们还不能插手,这让她们怎么可能不担心。

“好,我不问夜儿是死是活,我只想问,她到底在哪里,这总不会影响到她吧?”乔雨竹幽怨道:“她才刚刚醒来,被窝都没捂热就走了,而且还不告诉我们,这算什么?是嫌弃我们碍事吗?”

委屈与不解,再次充斥着乔雨竹的内心,当然,玉无颜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是嫌弃你们,而是你们根本帮不了她,”灼心轻叹一声,道:“她现在,在钱老爷的过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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