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缥缈而云雾缭绕的宫殿之前,两位女子正剑锋交错,切磋比武。
一边是凌若缨,她的剑招凌厉生猛,锋锐无比。招招声势浩大,让人疲于应对。
另一边是一位温婉如水的美妇,一身花纹装饰略显繁冗的水蓝色流仙裙显得成熟又仙气盎然。精致的妆容配上姣好的面容,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说是二十余岁的花季女子,又或是三十余岁的风韵美妇都贴切。
而她的剑法,也与凌若缨大相径庭。
她的剑势如流水,润物无声又飘逸灵动,让凌若缨凌厉的攻势全部陷入泥沼一般难以牵动。
两人剑影交错,以来我往,令人目不暇接。或作任何一个有些眼界的武林人士再次,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
直到两女都香汗淋漓,这场切磋才告一段落。
“恭喜师妹。”
温婉女子眼含轻笑:“想不到短短时间,师妹轻功竟有如此进境。想来定是有所奇遇。”
凌若缨此刻虽然也在平复着激荡的气息,但是心里的得意与喜悦却掩饰不住。
“侥幸而已。若非此番奇遇,让我有机会接触到《绝影步》这等绝世轻功,我怕是依然连让师姐出全力的资格都没有。”
“……《绝影步》?”
温婉女子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哈哈,不愧是师姐。作为琉阙宫宫主,行事就是谨小慎微。我懂。”凌若缨笑着摆手,“这等大名鼎鼎的功法确实不宜大肆宣扬,你知我知便可。”
苏忆云:“?”
额。
可我确实没听说过这么一门轻功啊?
江湖上还有如此负有盛名的轻功吗?
不过凌若缨说的也有道理。人各有机缘奇遇,自己不多问也好。
反正她相信,以自己师妹那正气凌然的脾气,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接下来要去看弟子早课。”
一番洗漱擦去香汗之后,苏忆云轻声道:“今日难得尽兴,师妹可要与我一道?”
凌若缨想了想,今天也没什么事,便点头应允。
两人一道来到了练剑坪的广场上,琉阙宫的弟子们早已在此开始念诵经文。
苏忆云两人也并未打扰,而是静静漫步于弟子间。
忽然,苏忆云似乎发现少了一人,轻声问道:“你们虞师姐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两个人的耳朵同时竖了起来。
一个是谢玲珊。
她自然清楚虞亦瑶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自然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另一个则是姜楹。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苏忆云一眼,仔细侧耳听了起来。
“禀宫主。”
谢玲珊连忙站起来恭敬行礼:“虞师姐由于置办日用的事,去往文溪峰了。”
文溪峰?姜楹浑身一震。
果然是去找哥哥了吗?
“文溪峰?”苏忆云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凌若缨轻笑道:“哦对,是去找褚年那孩子了吧?”
“说起来,自打收留那孩子在山上,我还未曾去看望过他呢。”
凌若缨也是想起来,苏忆云当初好像是收留过这么一个魔教余孽的男孩,便摇了摇头:“终归是男子,留在山上还是多有不便。”
“无妨,反正文溪峰平日里也缺人看管。”
苏忆云莞尔一笑:“闲来无事,不妨去看看那孩子在山上过得怎么样。”
“不可!”
“不可!”
两道惊慌的声音同时响起,场间念诵经文的声音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的姜楹和谢玲珊同时语塞地看了对方一眼。
苏忆云:“?”
“额,怎么了吗?”
“禀、禀宫主。”谢玲珊有些慌不择言地编着借口,“文溪峰……文溪峰现在毕竟是男子居所,去太多女子多有不妥……”
“是啊,”姜楹也连忙道,“况且我哥平日邋遢不爱打理,家里恐脏乱不堪,不便待客。”
苏忆云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两人皆是心虚地移开视线。
“……好吧。”
苏忆云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那孩子了。”
“不过置办日用要搬得货物不少吧,亦瑶那孩子一个人未免有些吃力了。”
“弟子愿去帮忙!”
“弟子可以回去帮哥哥!”
两人又是争先恐后地接话,然后又彼此虎视眈眈地看了对方一眼。
苏忆云:“……”
她虽然不知道这群平日里偶尔偷懒耍滑的小家伙们,怎么今日如此反常勤快。
但是一派之长本就难以事事面面俱到,管太多也只是吃力不讨好。
这种琐事,苏忆云一般都是随她们去的。
“那你们就快去吧。”
两个小丫头同时恭敬点头,又偷偷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警惕之情。
在两人离去之后,苏忆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有时候感觉自己真是和这些孩子们有代沟了,越来越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
“你说是吧,师妹……师妹?”
“嗯?”
从若有所思中恍然惊醒的凌若缨立刻敷衍地笑了笑:“是啊。”
“说起来,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就不陪师姐了。”
苏忆云:“?”
看着匆忙离去的凌若缨,苏忆云一时间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怎么感觉。
大家好像都怪怪的?
——
——
文溪峰上。
褚年看着一丝不挂、跪伏在自己面前的虞亦瑶,沉默了很久。
虞亦瑶也是始终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只能心怀忐忑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良久,她才听到耳畔一阵默然地叹气。
“……不是所有人都像虞姑娘这样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虞姑娘也许不懂这个道理。”
“但我懂。”褚年缓缓替她披上衣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那一瞬间,虞亦瑶心里的苦涩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突然发现。
自己哪怕连做人,可能都还真的不如眼前这个被自己嗤之以鼻的魔教余孽。
“我没有虞姑娘那样的恶趣味,会以折磨他人作为乐趣。”
等虞亦瑶穿好衣服后,褚年才开口:“若是虞姑娘真想与我两清,我倒确实有一件事有求于你。”
虞亦瑶心里一紧:“只要不伤天害理——”
“自然不伤天害理。甚至称得上替天行道。”
褚年紧紧盯着虞亦瑶那双美眸:“虞姑娘听说过,七年前徐州府地界的一户姜家村,有一桩灭村惨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