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者的话,我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躺在血泊中的凌潇和小青。

脑海里是凌潇替我挡剑时的样子,面对这个强行把我带在身边的人,我难得的没有生起讨厌的情绪。虽然仍旧搞不清楚那家伙为什么要舍身救我,不过我的确是欠她的更多了吧。

再怎么厌恶她,她也确确实实的救了我不止一次。

抿了抿唇,我走到她的近前,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

入手是一片冰冷,昏迷中的她皱着眉,像是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脸也苍白如纸,显得格外脆弱。

将她身旁的小青拉开一点,我将被插入凌潇腹部的剑一点点抽了出来。

她的血喷涌而出,不少血液溅到了我的脸上,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是甘甜的,比丹枢的血要美味的多。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么多的时候了,我迅速用一只手捂住凌潇的伤口,随后将另一只手凑到自己的嘴边,用牙齿撕开手腕处的皮肤,然后将手腕凑到凌潇的嘴边,让自己的血流进她的嘴里。

我不知道这是否有用,也不知道这样是否能够救她一命,我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

应该是可以救活她的吧?我记得上一次救苍城里的那只小乞丐时,我也是喂她血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没来由的感到些担忧,我抿了抿唇。

视线因为先前溅到脸上的血而变得有些模糊,看不清凌潇脸上的一些细微变化。

幸运的是我这样毫无逻辑的做法的确是起了作用,我能够感知到凌潇腹部的伤口在渐渐愈合,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少。

最后,她已经不再流血,而我也松开了捂住她腹部伤口的手。

抬起手,看了看沾满自己掌心的血,我鬼使神差的将掌心中的血也给尽数舔舐干净。

站起身,抬头看了看灿烂的夜空。

我不知道自己放了多少血,只知道原本有所变强的体质好像又变回了一开始平平无奇的样子,脚步也有些虚浮。

“呼…”

呼出一口浊气,我看了看凌潇的脸,她的嘴角还带着些我的血。

将她嘴边的血渍擦干,我又看向一旁的小青。

她此刻正平躺在血泊里,比起凌潇,她伤的要更重些,胸口被长剑洞穿。

同样的面色苍白如纸,看着眼前小青的惨状,我不禁想,她真的还有救么?

脑海里浮现了小青数次将剑架在我脖子上的情景,我越发犹豫了。

说不记仇是假的,我是很记仇的,按理来说,我是不应该去浪费自己的血救一个威胁过我的人的。

可不知怎的,看着眼前躺在地面的人,我却不太忍心看着一条生命在我自己眼前离去。

“…无所谓了,虽然这家伙很讨厌,但她终究没真的伤到过我不是么?”

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我缓步来到小青面前,蹲下身,用食指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她还没死之后,我将对凌潇做过的事情也对她做了一边。

抽出剑,堵住伤口,然后喂食血液。

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却的的确确的耗费了我不少体力。

给小青喂完血后,我的眼前已经开始时不时有些昏暗了,脚也软的不行,老实说,我之前好像还未有过这种经历。

勉强站稳身子,我将掌中的血舔舐干净,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但却没什么显著的成果。

“尊主大人。寻常人的寿数一般在八十,您之前为了救苍城的那个乞丐分出了一半的寿数,只剩下四十。吸收丹枢的心脏和血液后,在重塑经脉与灵根的同时寿数也提升了百年。即您的寿数合该有一百四十年了。只是您刚刚又救了这两位姑娘,这下便只剩下了三十五年。”

不远处,老者不慌不忙的说着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

也就是说,救一个人,便需要消耗一半的寿命么?

沉默着,我开始觉得这代价有些过于离谱了,不过我很快又释然了。

我今年十四岁,三十五年减掉十四年也还剩二十一年,这些时间…应该足够我报仇了吧?

嗯…应该…

低着头,我一言不发的抿了抿唇。

眼前有些昏暗,扶着额头,我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过您也不必担心,寿数这样的东西,对您而言实在不足一提,多杀几个修士便又能补回来了。”

适当的安慰了我几句,老者走到栏杆边,半弯着腰,一副要走了的样子。

看着即将离开的那所谓半仙,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叫住了他。

“喂,你不是说我是天魔宗的主人么?那你能不能带我去那什么天魔宗。”

如此说着,我冲着那老者伸出手。

虽然我刚刚才救了凌潇,但我依旧不会喜欢她,更不会想同她回到那渡仙门。

我已经算是魔道的人了,如果去仙门的话,一旦暴露,肯定会死的特别惨吧?到时候别说报仇了,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

想了想自己被碎尸万段的样子,我打了个寒颤,果然我这样的魔道还是去魔宗比较好。

如此想着,我将带着些期冀的目光投向老者。

但那老者并未回头,他只是兀自摇了摇头。

“尊主,很抱歉,您现在还不能回天魔宗,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此说着,老者微微顿了顿。

“那个叫凌潇的小姑娘,她的前世和您的前世有一段不解之缘,为了您将来执掌天魔宗实施大计的时候不因为个人情感而有所动摇,您还是先结束和凌潇的缘分吧。”

“跟她回渡仙门吧,不必担心,在遇到无法抗力的可能会危及生命的事情时,我会出现,为您保驾护航。”

“最后,下次再见了,尊主大人。”

转过身,那老者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踩着一朵朵看不真切的云彩,扬长而去了。

只有此处留下的大片血迹,还有楼顶那些破损的栏杆能够证明老者曾经来过。

坐在为数不多干净的地面上,我思考着老者走前留下的话语,只是,不等我多想,一阵剧烈的疲惫感袭来,我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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