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空空荡荡,我不知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越发疲惫。
当我时隔许久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那座被屠戮一空的城池里了,而是回到了先前的那座木屋。
“…”
慢吞吞的坐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我伸出手,看着自己白的过头,以至于没什么血色的手。
一言不发,环视四周,这里依旧是二楼,窗户敞开着,窗台空空荡荡。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那里原本是摆放着一盆小黄花的,只是后来被我毁掉了。
“呼…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呼出一口气,我低声感叹着。
醉月楼的崩毁,凌潇的偏爱,还有月落城里那些血腥的事物。
以及…我所谓的前世。一切都和一场梦一样。但我知道,这些并不是梦。
“要…让所有人拥抱死亡么?”
将食指放进嘴里,我有些无措的咬着自己的食指,轻微的疼痛感让我变得更加清醒了些。
暂且将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抛到一边,我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床边。
一阵凉风吹过,灌进身上单薄的亵衣,脑后的发丝也随着这阵风飘舞起来。
将身上的亵衣整理平整,我扶着墙,缓步来到楼梯口。
不知为何,我显得前所未有的虚弱,走路都有些虚浮。
大概是救人的副作用吧。
也许我先前不去救小青和凌潇会更好?不过救都救了,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还记得那老者说过的话,他让我跟凌潇回渡仙门,了却前缘。
虽然实在搞不明白我和她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不过起码算是知道了之后该做些什么。
和凌潇回渡仙门吧,我记得那老者还说过,吸收丹枢的血和心脏之后,我重塑了什么所谓的经脉和灵根。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正常修炼了么?尚不清楚。
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甚至都忘记了看路,走着走着便一头扎进了某个温软的怀抱。
刚刚清醒的大脑还有些发懵,双手下意识的抱住眼前的事物,入手是柔顺冰冷的手感,能够察觉出面前这人的衣物是上好的绸缎制造的。
稍稍缓了一会儿,我站稳身子,从面前这家伙的怀里脱离出来。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的是凌潇,她的脸上带着些未散的红晕,比起我昏迷前那苍白如纸的样子要好了许多,看样子恢复的不错?
如此想着,我也不知道该同她说些什么,要邀功么?老实说,我不太擅长,也不是很想做这种事情。
最后,我只是呆愣愣的站立在原地。
相视无言,就这么过去许久,凌潇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散去,她握住了我的手腕。
“瑾禾。”
她叫了我的名字,然后拉着我上了楼,我才刚刚下来,就又被她带着回到了楼上,让我越发懵了些。
感觉自己好像因为这次昏迷变蠢了些?
坐在床沿上,我看着站在床边的凌潇,怔怔出神。
直到她缓步靠近,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我才回过神来。
“…”
看着她的脸,我一言不发。
“那天,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知道么?还有,你昏迷的时候,我发现你已经步入练气初期了,可我记得你不是没有修炼天赋么?”
她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我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呼…”
并未立刻给出答案,我呼出一口气,在脑内思索着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
我肯定是不能告诉她是我救了她和小青的,我也不能告诉她是天魔宗的右护法杀死了那个丹枢。
我不能暴露自己天魔宗尊主的身份…嗯,姑且这样称呼自己吧?毕竟那位自称半仙的右护法就是这么称呼我的不是么?
“瑾禾…请告诉我答案,这很重要。”
肩上的那双手越发用力,凌潇面上的表情也越发凝重。
她的眉头一点点皱起,不复先前带着红晕的害羞模样。
随着我的沉默越发持久,她的压着我肩膀的力道也越发大了起来,我渐渐的开始感到一些疼痛。
身子在来自她的压力下不由自主的弯了下来。
“疼…”
低声呼痛,我伸出手想要去推开凌潇,但却被她抓住了手腕。
她虽然总是对我展现出一副温柔的样子,但在某些时候却并不留情。
心里开始感到些恼怒,还有委屈。
我都耗费自己的寿命去救她了,为什么她还能这样对我?虽然我知道这大概是永远不可说出口的秘密,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变得失落起来。
“…”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天有个自称半仙的人突然出现,打败了那个红袍怪人,然后我就晕过去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想了半天,最后,我还是决定装傻,因为说的谎越少,也越不容易出错。
如此想着,我将目光投向凌潇,她还是死死捏着我的手腕。
“你真的不记得了么?”
她继续追问,像是并不满意我的答案。
手上继续发力,视线里,一阵青光闪过,紧接着是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随着疼痛一起传来的还有一阵咔嚓声。
手腕的骨头…好像裂开了。
“唔…”
我下意识的因为疼痛闭上了眼,闷哼出声,而凌潇也像是慌了神似的放开了我。
我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满脸慌乱的凌潇。
她的掌心散发出青色的灵力。
“对…对不起…”
她弯下腰,向我道歉,然后抓住我的手腕,用灵力治好了我的手腕,又给我喂了一颗不知有什么作用的丹药。
“我清醒过来后,在那里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魔气,加上你先前被叫做魔尊,又莫名其妙的步入练气,所以就…”
慌忙的解释着,凌潇拥抱住了我。
“…我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没怎么抱怨,也没多说些什么,我只是闭上眼。
但在我的心底,因为先前她替我挡剑而升起的些微好感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