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在确认了姜楹已经睡得跟小猪一样之后，褚年还是披了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倒不是他愿意相信扶子萱。
实在是她开出的筹码，有些令褚年心动了。
虽然褚年也没觉得自己能成为什么神功盖世的大侠。但是如今江湖险恶，有个一技傍身还是能令人安心一点。
……至少自己能学有小成的话，说不定在将来虞亦瑶催眠失效后，这点身手能帮助自己在虞亦瑶的追杀下带着妹妹跑路。
夜色沁凉，当褚年来到玄业峰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身黑衣的扶子萱正拿着望远镜，对着一个方向远眺着。
“来了？”
听到动静，扶子萱头也不抬地扔过去一身黑衣：“换上。”
褚年沉默地望着那一身看着就像“打家劫舍专用套装”的黑色夜行衣，忍不住问道：
“你……这到底是帮我去找师傅的，还是带我去打劫的？”
“其实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
扶子萱毫不客气道：“这年头，好的老师也是一种稀缺资源。”
“资源大头要是都被别人占完了，那怎么办？当然是抢过来啊。”
“换好衣服后把脸蒙上，我带你去抢一个老师过来。”
褚年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脑子有问题，还是对方真的是个弱智。
“你就是抢一个人来，人家又怎么肯教你？”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扶子萱将望远镜递给褚年：“喏，看那儿。”
褚年举起了望远镜。
……那是若影峰的方向。
褚年只在第一次上山的时候，路过过一次若影峰，遥遥远眺过一次若影殿。
那是一座有些庄严肃穆的大殿，远远看着就有一股肃杀之气，让人有些浑身发冷。
褚年也只听说过，那里是连琉阙宫弟子都不愿靠近的地方。
毕竟去那里的，多半都是犯了门规戒律，要被责罚的倒霉蛋。
此刻透过望远镜，褚年看到了一个身着湛蓝素裙，腰间佩剑，明眸皓齿的女子。
那女子的模样是典型的弱柳扶风型，身材纤细高挑，鹅卵瓜子脸，柳眉间隐隐带着几分清冷，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褚年虽然不认识她。
但是女子的身份，也并不难猜。
“若影殿殿主，琉阙宫的戒律长老，凌若缨。”扶子萱笑眯眯地说，“怎么样？是个不可多得的冰山美人吧。”
“这种美人当你的师父，够满意了吧？”
褚年无语地放下望远镜：“你确定她会当我师父，而不是把我当成送上门的业绩？”
“放心。”
不知什么时候，扶子萱已经带好了面罩，把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的，活像个准备开工干活的梁上君子。
“跟我来。”
——
——
若影峰后山，一处庭院之中。
凌若缨很喜欢在这种子夜微凉的时候，独自一人来到庭院里的桑树下，享受难得的静谧。
今夜月色尚好，凌若缨搬了把小椅子，轻轻坐在了桑树下。
然后，从怀中偷偷拿出一本书。
远处的树林里，褚年看着望远镜，疑惑地问道：“她在看什么？”
“春宫图。”扶子萱不假思索地回答。
褚年：“？”
“别惊讶。”扶子萱倒是一脸的习以为常，“像她们这种禁欲多年的老处.女，大多都在极致的性压抑下有一些变态心理。”
“她这已经算好的了。我还见过一个七十多岁的变态老妪，喜欢磨石头的。”
褚年不想问磨石头是什么意思。
感觉一旦知道了，自己就不干净了。
但偏偏还真如扶子萱所说。凌若缨只是看了没多久，就开始面颊粉红，一脸专注痴迷。
浑然没有察觉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在偷偷对她看小黄书这件事进行现场直播。
“所以。”
褚年收起望远镜：“你的计划是？”
“下药啊。”
扶子萱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红丸。
褚年：“……”
“怎么？不信任我的药？”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一个名门正派的峰主，为什么天天满脑子都是些下药迷X之类的东西。”
“因为方便啊。”扶子萱理直气壮道，“江湖上讲究一个以和为贵，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下药这种事，能将一场声势浩大的打打杀杀，变成双方你情我愿的握手言和。多好啊！这才是至高无上的武学啊！”
你是不是对你情我愿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褚年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药是我特制的。”扶子萱轻声道，“等会你冲出跟她打一架，趁她不注意把药丸砸她脸上。”
“以她的武功，定能反应过来一剑劈开药丸，这时候药丸里的粉末就会让她浑身发软提不起劲，内力也无法运转。”
“到时候，她就会瞬间从一个武林高手，变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
“然后呢？”褚年无语道，“这和教我练功有什么关系？”
扶子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亏你还是魔教混出来的呢。剩下的还需要我教嘛？”
“她都能看春宫图了，你就没看过类似的小黄书嘛？书上那些女侠们沦为阶下囚是什么悲惨待遇，你照着抄也行啊。”
“折磨她一阵子，逼着她天天教你武功，实在不行从她身上吸她内力，总之有的是办法，就看你想象力够不够了。”
褚年：“……”
果然。
自己竟然会相信这个变态妖妇，也真是这两天跟虞亦瑶翻云覆雨多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找死的事情你自己做吧。我回去了。”说完，褚年转身就走。
“诶诶，你别走啊。”
扶子萱忍不住拽住他：“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我拿什么信任你？”
褚年无奈转身：“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对琉阙宫有什么深仇大恨嘛？感觉你好像巴不得她们都死绝一样。”
“那倒没有。”扶子萱摆了摆手：“我不在乎她们是死是活。”
“但我在乎你啊，你可是我珍贵无比的实验素材！”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撑过我初期研究的样本，但偏偏你又不会武功，没法完整展现我的试验成果。我比你还着急好不好。”
我就知道。褚年无奈扶额。
“就算是这样，你就不能想个符合你正道身份的方法吗？”
“管那么多干嘛。”扶子萱似乎也不耐烦了，“能学会武功不就得了。”
“真是婆婆妈妈的……最后帮你一把哦。”
褚年还没意识到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看到她猛然抬手，朝着凌若缨甩过去两个飞镖。
然后。
一脚将自己从树林里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