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三思啊。”
她是真怕清漓一个冲动，帮她上门找回场子，结果……没打过。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用的什么手段，在这天地封绝的时代，依旧拥有大帝级别的战力。
片刻后。
林曦然和一个鹌鹑一样，老实坐在小板凳上，回答清漓的问题。
“渣你没？”
她摇摇头。
“欺负你了。”
她点点头。
清漓捏了捏拳头，嘎嘎作响，这次林曦然还没来得及阻止，就一个闪身从栖霞山消失。
林曦然暗呼一声坏了，然后急忙跑下山峰。
栖霞山是天行剑宗招待贵客的地方，亲传弟子则是居住在另一个山峰上。
林曦然一步当做三步走，同时还在心底不断祈祷。
可千万不能打起来啊。
——————
万剑锋。
在靠近山巅的地方，一名浅色衣裙的少女似是感到什么，没再往上走去，而是直接止住脚步。
一个呼吸后，附近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冷冽。
在绝美少女的前方，一个气质清冷的身影凭空出现。
“就是你欺负我家徒弟？”
秦可欣愣了一下，罕见没有反驳。
“嗯。”
“能大大方方的承认，还算你有点担当。”清漓抱着胸站立，“至少没让我彻底看不起你。”
“这件事是我的错。”秦可欣态度很平和，“任由前辈处罚，晚辈绝无怨言。”
清漓好似听到什么意外的话，上下打量着少女。
“你这是幡然醒目了？”
“可惜，已经太晚。”
“我徒弟现在不喜欢你，你最好以后都能离她远一点。”
清漓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心眼其实非常小，想着:不能让两人旧情复燃。
谁知道会不会让自家徒弟重蹈覆辙呢。
再说，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徒弟，平日里心疼都还来不及，这要是让同一个“黄毛”剑修拐走两次。
假如传出去，她冰帝还在修仙界混不混了。
秦可欣眼眸低垂，碎发之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情绪。
她的声音很奇怪。
“前辈，只有这一点不可以。”
“我爱她胜过爱自己，也明白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所以我也不辩解。但是，让我离她远一点，这一点我真的做不到。”
清漓眼神逐渐危险，身上散布着冰霜的寒气。
而后，她就看到秦可欣倔强中又有一丝悔恨的目光。
清漓也不回避，直勾勾的看过去。
两道激烈的目光，仿佛是要在空气中碰撞出火花。
突然，下方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住手！”
林曦然气喘吁吁，终于赶了过来。
距离还很远的时候，她就看到两人对峙的画面，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她跑了过来，狠狠推了秦可欣一把。
“你给我走开。”
林曦然娇小的身躯挡在清漓的前方，眼底酝着一丝丝雾气，牙齿更是紧紧咬着嘴唇。
她刚刚真的很害怕，怕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师傅，一个失手就伤在秦可欣手上。
虽然清漓拥有大帝级别战力，但秦可欣可是货真价实的帝境强者……
所谓关心则乱，她推搡的力气很大，秦可欣被推的一个趔趄。
只有面对林曦然的时候，她才不会有任何设防。
秦可欣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转身，逐渐走入前方的阴影之中。
林曦然刚刚那一下，让她心脏无声的抽痛。
特别是，她挡在清漓身前，满眼愤怒的怒斥。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义无反顾，一次次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即便是敌人再强大，也会用生命守护。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秦可欣身影越来越寂寥，嘴角不禁牵出一抹苦笑。
后悔吗？
她自嘲的笑了笑。
或许，这就是她咎由自取的吧。
也好。
从前她给林曦然带来的痛苦，如今自己完整的体验一遍，反而更能感同身受。
…………
“你刚刚推的那一下，她好像很伤心。”
“关我什么事。”
林曦然眼底有一丝不忍，而后又被她狠狠压了下去。
“谁让她顶撞师傅的。”
清漓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真是一个好孩子，师傅没白疼你。”
“走吧，咱们回去。”
清漓牵着自家小徒弟的手，从万剑山上离开，回到栖霞山的驻地。
…………
秦可欣失魂落魄，怎么回到的房间，都不清楚。
片刻后。
她拿出一个宛如全新的水晶球，望着昔日的物品，眼泪不知怎么的，一颗一颗摔碎在球面之上。
这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秦可欣眼底出现一丝慌乱，伸手就想去擦拭。
可是。
再怎么抹去上面的痕迹，也还是会有新的泪珠落下。
最后，她只能抱着水晶球，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泣。
水晶球是林安送给她的十二岁礼物，用来庆祝她再也不是一个小孩子。
她还记得那一天。
自己和林安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欣赏眼前爆碎的无数烟花。
她靠在林安的肩头，听他小声的祝福。
“小欣欣，生日快乐哦。”
“虽然你和我一样，都没有家人陪伴，但是我会陪你一辈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会陪你过完每一个生日。”
上一世，其实两人的关系，在成年前一直都没有改变。
她的喜欢，默默藏在心底，也很正常。
一切的一切改变，都发生在两人都成年后的那晚。
那是一次特别的夜晚，两人偷尝完禁果后，她对他的感情逐渐产生了扭曲。
她爱他的一切，想霸占他的所有生活，占领他全部的零碎感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林安的问题上面，就会丧失所有的理智。
或许，是因为她只有林安了。她嫉妒任何一个能和他说话的人，害怕他有一天就离自己而去。
其实，也有人和她说过。
你这并不是爱，而是扭曲的病态心理，施加在林安身上，本质和家暴没有区别。
她当时没有听进去，反而更强硬的要求林安，命令他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
那时的林安保持沉默，并没有选择反抗。只是因为曾经的他，心中的爱更强烈，强烈到能容忍一切。
因为，她们可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孤儿啊。
彼此之间的感情羁绊早已超越了爱情，甚至已经胜过亲情。
所以，他才会一次次，独自无条件的咽下苦果。
就是这样强烈的感情，也有失望殆尽的一天。
可想而知，他到底受到了多少伤害。
因此在重生后，第一反应就是和自己撇清关系。
秦可欣抱着水晶球泣不成声，从来没有一天这么脆弱过，嘴里不断的重复着。
“对不起，对不起。”
“欣儿真的知错了。”
“宝宝，到底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今夜前，秦可欣还是很有理智的，但是林曦然这一推，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残存的理智消失殆尽。
所以，她才会哭的这么伤心欲绝。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仿佛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都得不到任何一分的怜惜。
这夜，她切身体验到绝望的滋味。
如同蚀骨之虫一般，狠狠纠缠在心底。
难道，真的只有她死了，才能减轻曾经留下的伤痛。
“对。”秦可欣无疑是一个重度恋爱脑，似是想到什么，目光徒然亮了起来。
仿佛是绝望的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宝宝，我把这条命给你好不好。”
“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