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么老的歌，谁的歌？”
林芝还在拉着男人的手笑眯眯的喝酒，欣赏着身旁这个年轻男人欲拒还迎的姿态呢。
躁动的音乐变得有些沉静下来。
“十一的歌吧？”旁边的男人看到了顾淮已经拿起了话筒，回到了位置上，秦月凝的身边。
“哦，月凝点的人啊...”
她好奇的看过去，就发现秦月凝的目光很安静，安静的看着那个漂亮俊朗的少年拿起话筒的模样。
嗯...就说很好玩吧。
开始还装模作样呢，让人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
男人吧，虽然没什么用处，但是总是有需要他们的时候。
希望她不要太上头吧，现在玩的开心最重要。
嗯...鼻子挺高的，听说男人鼻子越大那玩意儿就越...要不要告诉月凝其实可以出点额外的钱让他晚上夜不归宿呢...
秦月凝并不知道自己开始逐渐沦陷在一张大网之中，她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顾淮要点这首歌。
有些陈旧了。
或许...有着其他的意义？
她希望从对方的脸上得到答案，可是顾淮没有解释任何话。
他只是等待前奏响起，然后缓缓开口。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少年的声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这个年纪并没有沧桑的声线，也不适合，否则会给人一种故作成熟的不适感，会显得油腻。
很清澈，反而有种不同的味道。
但是这已经足够让秦月凝想到什么。
对了，这首歌的歌词...难道...
她不自禁的再次看向顾淮。
顾淮微微闭着眼，面带微笑的吟唱。
就好像岩石的夹缝中倔强的开出了蔷薇花。
结合那个故事的话...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当来到这一句的时候，一切顺理成章。
少年的情绪喷发恰到好处，克制...而又用力。
他的眉头都皱起来。
他的声线甚至还有恰到好处的颤抖。
秦月凝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和这首歌里说的一样。
他希望他是干净的，是透明的心灵。
他希望他还能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即使在这样的地方为了生存努力，也有着再次面对生活的勇气...
他唱的是歌吗？是他自己啊！
秦月凝的心有些重，有种说不出的唏嘘感慨，她不会潸然落泪，还没有到这么夸张的地步。
但是气氛的一步步渲染，一步步的推进，已经让她忘记了最开始的愤怒，身为一个老师的正义主张。
当少年放下话筒，包厢里响起了陆陆续续的鼓掌声。
唯独秦月凝没有鼓掌，她看着他。
看着唱完这首歌，揉了揉眼睛的他。
他甚至唱完了这首歌都无法去收拾情绪，而要端起酒杯，礼貌懂事的去敬酒。
他还只是一个高三才满十八岁的少年啊！
最后，顾淮才来到了秦月凝的身边。端起酒杯再次倒满，他对向秦月凝。
轻声说。
“谢谢秦姐姐听我唱歌。”
“...别喝了。”
这次说别喝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她有些说不出的心酸。
不忍他为了赚点钱，而这么卖力，甚至伤害身体。
每个都是一满杯啊...还不忘了自己。
顾淮摇摇头。
“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工作。”
秦月凝眼眸微微低垂，轻声说。
“不用每个人都敬的。”
顾淮笑了笑，“没事，她们是秦姐姐的朋友，我肯定不能怠慢。”
这话说的秦月凝内心有种莫名的窃喜，好像少年如何表现都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面子...虚荣感，谁都喜欢。
你可以不主动要，但是你接收到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的欢喜。
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的声线柔和下来，尽管五官气质还是有些冷冷清清的。
“那你就不用跟我喝了，我不介意这些的。”
她在告诉他，她体谅他，所以不需要遵循那些规矩，她不觉得他怠慢了自己。
可是顾淮却在这个时候告诉她。
“敬其他人的酒对我而言只是工作，但是...秦姐姐不一样。”
“哪...哪儿不一样？”
心跳仿佛陡然空了一拍。
这样的灯光，这样的氛围，他对视着自己的眼神。
让她竟然是忘了他们的关系本质上是老师和学生，现在更像是...一个喝酒的男人，一个需要消遣的女人。
顾淮没有在这个时候说：你特别漂亮，你特别好看，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让我特别喜欢。
这样的话会让对方直接响起警报，会将酒劲全都清空。
还会显得自己特别油腻，只有花言巧语没有实话，之前的人设铺垫全都毁于一旦。
顾淮只是摇摇头，轻声说。
“你和我见过的其他客人...都不一样。”
然后他喝下了酒。
对秦月凝来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就好像他在告诉你，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在他的心底是特别的存在。
虽然没有那种直接的直球那么冲击力强悍，但是更适合她现在的状态。
微醺，上头。
一点点挤进她的心底。
我当然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自己知道，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会...这么特别呢？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明明青涩却已经带上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生活所迫吧。
他平常遇不到自己这样的客人吧？
嗯...自己的确是能体谅他的。
于是秦月凝心甘情愿的喝下了这杯酒。
顾淮却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笑着问。
“秦姐姐怎么换衣服了？”
秦月凝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竟然有几分紧张。
“哪、哪儿不对了么？”
是不好看吗？这身衣服不适合自己吗？
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在乎这个少年对自己的看法了。
却不知道这只是顾淮循序渐进的其中一环。
于是他的目光就可以放肆的在这个女人的身材上打量。
他沉吟片刻。
“很好看，是不同风格的好看。一种是知性的，更给人压迫感的美。一种是更加精致，更加高贵的美。我只是感慨有人能将这两种风格都驾驭的这么好。”
顾淮侃侃而谈，但是这个时候秦月凝已经不觉得他是在冒犯、调戏自己了。
这就是步骤的重要性。
用故事让对方柔软，用酒精来催发氛围，用一首歌拉近两人距离，让她开始体谅自己。
到现在，用夸奖和评判，来让她在乎自己对她的感受。
这是公式吗？这是经验！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被这么说，秦月凝有些本能的羞涩，没有想到对方观察的这么细致入微。
这种并不贪婪的眼神让她认为他真的是在欣赏和评价，而不是别有目的。这种情况下的夸奖就显得十分正常，甚至让人欣然接受。
她还谦虚了一下。
“哪有你说的这样...你真是在这里工作久了，鬼话张嘴就来。”
可是顾淮摇摇头。
“我说的是真话，我从来不在乎客人今天穿什么的，唯独在你这里...”
秦月凝故作羞恼。
“还说是吧？”
顾淮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无辜。
“秦姐姐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看。”
“我看什么？”
秦月凝愣了一下。
顾淮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掌，柔软细嫩。
秦月凝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应该是要立马抽离的。
毕竟她从来没有跟男人牵过手，何况这个少年还是自己的学生。
但是顾淮知道对方会没有防备，就抓住对方没有防备的这一瞬间，他握紧她的手，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贴近心脏的位置。
看着女人微微呆滞的面庞，他不再笑，而是认真的低声说。
“感受到了吗？”
注意力被吸引，秦月凝忘记了抽开自己的手，迷茫的看着少年。
“什么？”
“我的心跳，是不是比正常的更快？”
秦月凝下意识的感受。
那旺盛的心跳隔着胸膛，传递在自己的手心，格外的有力，格外的强壮。
仿佛是一声声的鼓点打在自己的心口。
她下意识的面红，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说。
“它平常都很乖，不知道为什么...说完那个故事后，在你的身边，它就变得这么不争气了。”
“顾淮...”
秦月凝彻底的不知所措。
更进一步的身体接触让她没有想到，也措不及防，完全没有经验抵挡。
他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是真的。
这颗心脏，是在为了自己而加速吗？
她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原本的情绪，现在...氛围包裹了自己。
她没有挣开，只是看着他。
两双眼睛长时间的对视会发生什么？顾淮告诉你，会拉丝，会深陷。
会陷入泥潭一般，不可自拔。
于是他一点点的靠近对方的脸，没有抽开的手，没有转移的视线就仿佛暗示了什么。
秦月凝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靠近。
直到她看清楚了对方形状很好的嘴唇，应该...很好亲吧？
这个念头响起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这可是自己的学生啊！
她下意识的抗拒，却忘记了在这样的氛围下，她已经软弱的不像样。
就像是被蛛网捕获的猎物，没有抗拒的能力。
她只能显得软弱的看着少年说。
“不可以，顾淮我们...”
顾淮没有急着堵住对方的嘴，而是轻声说。
“今晚你只是秦姐姐，我是十一。”
是啊...明天就恢复正常了，自己也不会再来。而且自己的确没有和男人亲吻过。
他也那么帅气，那么懂事还那么...可怜。
他...
不能多想了，黑影如期而至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他很温柔，如同试探。
她开始的不肯放松，绷紧全身。
直到少年的手捧着她的脸轻轻的抚摸，角度开始转换。
一点一点。
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两人身份。
她觉得自己喝多了，可是也本能感受，这样没什么不好吧。
情绪使然...
她忍不住的修长白皙的双腿并拢，忍不住的微微靠在他伸出来的手臂上。
丰满的胸怀，挤压着他的手肘。
她清晰的感觉到，贴合的区域产生了奇妙而微妙的反应。
糟糕...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自己从小就有一点微妙的问题，以至于衣服都要选的很贴肤...
他不会发现吧？自己...不是，面对一个帅气高大的纯情男高谁能忍得住啊！
这不算冒犯吧？
直到两人终于分开，她几乎喘不过气。
看着少年，她没有去管自己的口红是否褪色。
她只是庆幸幸好...幸好贴了点东西。否则这样的黑色小礼裙就会有些明显了。
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她似乎此时才恢复些许的理智，她睁大眼睛，有些说不出的羞恼。
“你怎么能...”
他经常和客人这样吗？
否则怎么这么熟练呢？
可是顾淮却拿起了纸巾，贴心的帮她擦拭唇角，同时看着对方略显慌乱的眼神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从来不亲客人，她们想亲，我也会拒绝。”
但是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呢？
是自己在他眼里不算客人？
还是说他为了自己打破了原则？
这个问题...就这样住在了她的心底，住在这个夏日的长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