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柠去哪了？宁柠做了什么？那诡异的黎家破事是否是宁柠搞的鬼？宁柠什么时候来杀他？
他怀疑真被那个可恶的丫头下了蛊，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她。
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丫头，对吧？
太过烦躁，他只想抓住什么，但无尽的烦躁让他稍微不正常。
他不断安慰自己，只是关心则乱，季翎洛太善良了，他太在乎那个丫头的安危罢了。
烦躁不息。
直至，他散心后回房，发现床前莫名躺着一人。
忐忑地走近，一只狐狸蜷缩着娇躯，啜泣求饶。
惊愕之下退后，不知觉地垂首，手上拿着熟悉的物品。
她那日递给他的鞭子，终是递在了他的手中。
“喜欢...我喜欢的，不要再打了...不要......”
他真是疯了。
·
匆匆地从慕依寒的厢房逃跑，锁上卧房，他思考，思考他到底怎么了，。
至少当着其他人、尤其在萧不染面前，他还能保持些理智。
还是得找机会和萧不染独处。
至于萧茗...他希望她能听懂他话里的暗示，成全一位深夜鼓起勇气敲门之人，乖乖离开。
他的思考应该没问题吧？
至于为什么要独处......不重要。
屋内。
萧茗蹙着眉，迟迟没有动作。
因为姐姐迟迟没有反应。
在黎微烟没有抵达的这段时间，她们是可以换回来的。
只是难免加大了暴露的风险。
或者现在……
但她们的衣着和打扮都有细微的差别，根本来不及交换。
这些萧茗都能在瞬间想清楚，她知道姐姐自然也能。
姐姐在考虑什么？
一门之隔。
青年困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不染？”
萧不染抚着杯身的指尖顿住。
去吧。
她示意萧茗。
季翎洛等了好一会儿，很难不怀疑这对姐妹是否在为了要不要开门而进行角力。
萧不染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萧茗重色轻妹，我懂了。
想象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说出这种破坏人设的话，季翎洛就忍不住想笑，眼中的混沌都少了一分。
门扉开启。
其中一张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唔。”
季翎洛将点心盘举高了些，僵硬微笑：“这是我亲手……”
萧茗抬眸。
“做的，特意送来给你的。”
萧茗哑然失笑。
不久前还被吓得那样，这会儿就又生机勃勃了。
见到“她”就这么高兴吗？
萧茗接过点心：“我和……”
“我知道你们还有事要谈、要叙旧对吧？”
季翎洛非常机敏地抢答，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眸底闪烁着莫名的光，藏着心思：“我就是怕你饿着了，只过来看看的。”
“……”
他知不知道这样的眼神，会让他的话无法取信于人。
萧茗回头，见姐姐自顾自地摆弄着茶具，像是要起身去休息了。
她最终还是迈出一步，随季翎洛一起站到了走廊上昏黄的灯笼映照下。入目便是他突然鲜活起来的脸，难掩喜色。
他一直都这样粘人吗？
上次分别，也依依不舍地询问她何时再见。
“你们聊完啦？”
他明知故问，脸上的表情已经将他出卖，“那……”
萧茗手臂微抬，不经意地遮挡住他过于热切的目光：“去院中吧。”
院中是否太大胆了，他的第一次......聊天，还是想在循规蹈矩些。
季翎洛哽了又哽，小声说道：“院中好像有点冷。”
萧茗无声地看了他一眼。
季翎洛便又露出那副无辜的神色，只是眸中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去大堂？”
萧茗的语气不太确定。
季翎洛垂眸，不跟她商量了，拉着她的手就走。
两人的身影交叠投落在门上。
影影绰绰，像一幅情意绵绵的画卷，相携而去。
季翎洛当然是把人带到屋里去了，他是要......跟她聊天。
这客栈的环境本来就不怎么好，好好的聊天要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了，枉费他大晚上不睡觉在亲姐妹的谈话场合拉人了。
萧茗去而复返，这次少了旁人在场。
他在房门口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被季翎洛毫无察觉地拉了进去。
见状，季翎洛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是要聊天，对，那就找些话题吧。
季翎洛很快便松开手，跑到屏风后，窸窸窣窣地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举着一张纸出来：“喏……”
他的话戛然而止，见她还站在原地没动，手上还端着那盘点心，忍不住笑了，眸中清明几许，起了几分调侃的心思：
“这也要避嫌吗？可我们都留宿在一家客栈了。”
是对应上次在家中相见，问她是否留宿时她的回答。
萧茗不知前因，听见这话愣了一下，上前将季翎洛举着的那张纸接过来：“不要这样说。”
她声音很轻，没有半点责备的意味，隐约带着叹息的尾音。
季翎洛突然心弦一动。
垂眸眨眼，不说话了。
萧茗展开那张纸，看清上面的字，呼吸一滞。
他习字后，
以后他一笔一划，写出的都会是她的痕迹。
她无意识地紧了紧纸张边角。
没有人对她这么做过，即便是小时候她也几乎不犯错，绝不会被戒尺责打。
不，这也不能用戒尺来类比。
“你的手还伤着。”
她说。
季翎洛不以为然：“伤在左手，不耽误习字的。”
这伤也不是简单的骨折，是玄学上的反噬导致，又养了几天，掂量一下还是能撑得住的。
萧茗摇摇头，目光落在他的左手：“这是怎么伤的？”
“……”
季翎洛面不改色地道：“途中马车不慎翻了，幸好没什么大事。”
萧茗眉头微微皱起。
姐姐说得对。
不好好照顾他，他确实是要受伤的。
“你也觉得不对劲？”
如果萧不染没看出来，他本来打算装傻充愣，保持人设不倒。既然她这么敏锐，那就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原来他知道。
萧茗竟然也没有多么意外，反而有种奇怪的喜悦……
她无法分辨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面对季翎洛时陌生的情绪太多，令她隐隐不安。
萧茗拿起一块点心来掩饰。
季翎洛看她咬了一口，问：“怎么样？”
萧茗咽下食物：
“还好。”
才怪。
这盘点心是他临时拿来做借口的，在厨房吃了一口她的灵魂就被攻击了。
如果是季霞羽肯定就直接说难吃了，说不定还得掀盘子。
这种味道，她居然也说还好。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看着她的动作越来越慢，内心某种奇怪的感觉被勾了起来。
他是要找她「聊天」的，不然他会变得奇怪。
“送你的簪子也不戴。”
语气中僵硬的嗔怪，“莫不是就像这盘点心，你说喜欢都是骗我的？”
“我……”
萧茗措手不及，簪子早就送到姐姐那里，只能干巴巴地避重就轻道：“我没有骗你。”
季翎洛有点上头，主要是情绪的翻涌。
他的目光掠过她挺直的鼻梁，往下是淡色的唇，线条流畅的下巴……她的唇齿很好看，像带着一点点润泽光晕的果冻。
季翎洛用力眨了下眼，努力控制着莫名的烦躁，转移了话题：“你不是应该在西北吗？怎么出现在这儿？”
萧茗还没和姐姐商量好说辞，模棱两可道：“事情有些关联。”
季翎洛看着她半晌，突然似怒了一般：
“你总是说有事，却又不告诉我是什么事?那我便不问你了，亲自来找答案。”
萧茗束手无策，让青年怀疑这个温温软软的女孩子要哭了……声音随着他一起低下去，平和温软，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那我该如何回答？”
她轻轻抿着唇，双眸盈盈地望过来。
萧茗惊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她都能闻到他发间的清香。
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暗香浮动，思绪暗涌。
萧茗心跳如鼓。
预感到某种可能发生的危险，她的手掌抵在桌面边缘，想要逃避地后退。
季翎洛却拉住她的衣袖，这一拉扑了个空，他的左手又不能支撑，险些跌倒。
萧茗去扶他，顿时被抱了个满怀。
清瘦馨香的女子身躯依偎在他怀中，砸得他头晕目眩，四肢都被不知名的事物禁锢。
萧茗的手刚触及他的肩头，便感觉他身上的重量朝着这边一扑，她抵在桌边的手成了最后的
维持，另一只手不得不去扶住他的腰。
某种炽热而尖锐的触感。
他从她怀中钻出来，缓慢地靠近。
“季翎洛……”
她几乎慌乱地想要喝止他，出口的声音却没有多少威慑力。
他身形一顿，反而更决绝地亲吻过来。
吻落在唇角。
萧茗在最后一刻躲开了，堪称狼狈地侧过脸。
他趴在她胸膛，呼吸尽数洒在她颈间，激起细微的颤抖。
脸颊的绯红蔓延，似乎也映入了那双目不转睛看着她的眼里，是他无声的质问：
为什么要躲开他呢？
萧茗屏息凝滞，眼前的景象混乱，天旋地转中，她注意到季翎洛那只摇摇欲坠的左手。
无力地垂落着，他全然不知照料自己。
她抵在桌边的手，伸出来将其扶住。
两人同时向下倾倒。
衣袖裙摆纠缠，滚作一团。
季翎洛的指尖悬在她的衣领处，自上而下地望进她琥珀深浓的眼中。
他等了两息。
俯首，准确而缠绵地吻住了她。
萧不染的接吻技巧还不如慕依寒。
这是季翎洛吻上后，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