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上对于主人和奴隶的定义是:主和奴的意思是主人与仆人。两者的关系是:主人是仆人的头目,管理着仆人。但在现代语境中原有的意思被弱化,更多的是指代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
丁哥连续念了五遍,
眼里有了神采,像是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啪的一下然后把本子合上了。
“这就对了,多多春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建立亲密关系,我们需要走的比肉体上的联系更远,我们的精神也得相连。”
“亲密关系这个可难搞阿,我是说虽然,虽然我们已经那啥过了,但是哥,
我们认识时间太短了,加上昨天不到48h,
实在是谈不上亲密,这种情感阿羁绊啊都是靠时间堆出来的,这哪有速成的啊。”
丁哥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让我放心,她有的是办法和我心连心。
……
我们到胜利北路的工人广场下车,她带我七拐八拐的走进小巷子里边,越走道越窄,周围的广告也从什么绿地小区全兴开盘,逐渐变成了,根除梅毒性病,还有数不胜数的重金求子。
最后我们在一个破旧的大厦面前停了下来。
外面挂了一个大大的招牌上书“教堂”。
外面挂了一个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的是每周日弥撒,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是免费鸡蛋和面粉。
左边是一个撕了一半的辞旧迎新的春联。
周一周二免费早餐,旁边打印了一个海报,是一个天使,提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的是:
“耶稣基督拯救全人类。”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来同行这里学习经验是吧。
丁哥顶了我一下让我别讲话了。
除了我们还有一大堆老头老太太都在虔诚的等待着,他们有些是为了鸡蛋,但还有些真是为了拜一拜基督,队伍里除了我们完全没有稍微年轻一些的,都是一些老人。
人老了就想相信一些因果,
或许是想拜一拜消解一些罪孽,或者拜一拜消解一些无奈,人老了宗教就变得和血压药一样必须了,上天堂的幻梦可以让这些浑身疼痛可能连尿尿也不再顺畅的老人们得到一些难得的慰籍。
教堂的选址很讲究,后面三百米就是养老院,
属于是送上门的服务,这就和医院旁边卖寿衣纸钱一样,生意差不了的。
教堂里的地板刷的透亮,地上的反光让我可以看见丁哥的底裤,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话可以和你分享一下:
是红色的,没有图案,很喜庆。
我们还不到时间不给进去,木门把我们和上帝隔开了 。
我没去过教堂只在书里看到过,
但我老家庙很多,我觉得都是一种东西,牧师再怎么吹嘘自己是神的使者,说穿了,也就是洋和尚而已。
“别急。”
她突然和我说道,她和我挤到一块,用力捏了捏我的手。
“为啥来这。”
“马上知道了,别急哦,到时我咳嗽一下你帮我挡着就行了。”
丁哥对着我笑,在我身边翘起了二郎腿,假腿搭在真的上面。
牧师讲到真主爱我们的时候。
丁哥注视着前方,嘴却开始和我说话。
“我也有个小姨。”
“啊?”
“人就是这样,要互相分享自己的故事就会变得亲密,你说一个你的,我分享一个我的,这样才公平。”
“那你说吧。”
“我爸爸被仇人砍死了以后,
我小姨养我,我和一个弟弟七个妹妹们住在一个很小的房子里,那个时候我在瑞满的首都生活,
也不上学,就是到处耍,每天在街上乱逛,有时候能干点零花,家里就能吃到肉。”
她平静的叙述着,手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打击,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一个老人,露出了某种钓鱼人才会有的气定神闲。
接着我们要干什么?
屋子内的空气有些烦躁,人挤人的很不舒服,我还闻到了一丝丝尿味,可能是某个老头的尿管漏了。
“那个时候我就爱来教堂,和这些人一起祈祷,一起等着喝牧师给的红酒和面包,每次去那里我都能感觉到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我说不出的物质填补了我的胃,
那种东西在我成年之后才知道是叫做希望,
真爽阿!信了基督,你能懂吗,你在现实里是一个无能为力的,阳猥的人,可是只要相信了基督,
就会有一个叫耶稣的人用的大妞子狠狠的抽所有坏人的脸,将那些恶人干倒在地,
只要相信了耶稣,我和弟弟妹妹们死了就能在天堂吃上肉了,那个时候我想的就是,太伟大了耶稣基督,
真想早点死阿。”
我们的小声蛐蛐影响了别人,前面一个老太扭头对我嘘了一声,丁哥举手表示知道了。
“直到后来我发现我弟弟每周都能找到活挣七块钱,
我们问是什么活,他就扯一个很垃圾的谎言来搪塞,
后来他再出去我就跟着了,
我看到一个教会里的老头把我弟弟带到了厕所的单间里。”
说道这里,她停了下来,牧师叫大家起立一起唱歌,我们跟着站了起来。
周围各种带着方言的哈利路亚将我们淹没了。
“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他给你弟弟凿了。”
“猜对了,我抱着难以想象的心情回了家,弟弟随后回来,他又拿到了七块钱,问他哪来的,他装出没事的样子说是耶稣给的,
他没有哭,没有说这件事,自己一个人用纸擦了一晚上的血。”
丁哥扭头慈爱的对我微笑。
“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偷窃。”
我紧紧的捏着她,带着一些同情,她也反过来捏着我,突然她问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偷过东西吗?
我说我不明白,这和亲密关系有什么关系。
丁哥耸了耸肩。
“最亲密的关系不是一起去旅行去吃豪华晚宴,不是情侣不是夫妻,
是两个可以亲密的共犯。”
牧师让大家坐下,继续弥撒。
“什么意思。”
“想象一下,
你和我杀了人,在大雨磅礴的晚上分尸,逃亡到一座汽车旅馆里,车的后备箱还有半个脑袋无处可扔,
我们被这个世界所排斥和拘捕,只剩下眼前的人可以依靠可以相信,在我们还活着的每一天我们都需要在一起,
我们会抱在一起取暖,do爱直到肉体的疼痛大过恐惧,
这时候我们当然会是亲密关系,余下的所有日子除了眼前之人再无其他可以诉说心事,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我们一起开始偷窃,一起让对方变得独一无二。”
……
……
……
我选择了沉默,但很多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丁哥亲上了我,
“低俗。”
旁边一个老太念叨了一句,就背过身去。
今天我们偷她,丁哥对我说道,她的身子压到了我的身上。
偷来的钱我们去开房,花完了我再偷,偷完再去开房,
如果多多春不满意我们就这样一直做下去。
直到天枯地裂,日碎星移,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感受到我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跳动,像是此前它从未跳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