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请马上出去!波茨坦中校应该已经警告过你了!”

“哎呀呀……这可真不是,应该和自己上级说话的语气啊。”

“……你并不是我们的上级。”陌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或许不是你的……但对于那边的家伙,属于波茨坦第三团的她而言,我就是上级啊。”

辛耶小声地笑着,在陌然继续出声说话之前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然后将手指缓缓地放在了嘴巴前面,“嘘”了一声。

“别搞出多余的动静啊……毕竟明面上,我可是被禁止靠近你们了呢……但现在可不一样,现在可是‘没有任何人在’的情况……”

他稍微向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随手地将陌然扣在地上——纤细的脖颈似乎没有办法承受太大的压力,所以没过多久,陌然的脸便涨红了起来,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的腿踢动着,但是没有用。

辛耶稍微地松开了一点手,陌然便马上吃力地咳嗽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喘息多久,辛耶便再一次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陌然无力地拍击着他的手臂,反抗的力度也逐渐变小,直到微弱得几乎没有感觉。

至于千绘理……辛耶乜斜了一眼角落。早在辛耶说话的那一刻,千绘理便早就双眼无神地缩在了角落,一边发抖,一边用力地抱着脑袋,显出很恐慌的样子。

显然,这样子的反应深深地取悦了辛耶。

“还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啊——喂。真是的,虽然还剩下一点本能的反应,但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的样子呢。现在这样子,根本不够啊……!”

将几乎要晕厥过去的陌然丢在一边,辛耶稍微向旁探出身子,一把抓住了千绘理的衣领,然后将她整个人拽了过来,如同对待什么物品一般粗暴。

她娇小的身子被辛耶提在手里,不断颤抖;暗淡无光的瑰紫色眸子中盈满了眼泪,此刻正不断地顺着面颊往下流。

她麻木的表情让辛耶有些面色不虞。

辛耶有些无聊地看着千绘理的眼泪滴下来,“哒”地落在单薄的床单上,然后渗进去——他又抬起眼睛,直直地看向千绘理眸子的深处。

里面看上去什么也没有,简直就像是做工精致的木偶一般,没有该存于里面的东西。

“……”他像是丢弃什么垃圾一般,松开了手,任凭千绘理歪歪扭扭地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然后他又扭头看向了试图爬出帐篷的陌然。

他随手地抓住了陌然的脚踝,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拖了回来。

“喂喂……我刚才可是说过了吧?别搞什么多余的小动作,听不懂吗?也许给你一点惩罚才行呢”

一柄短剑出现在了辛耶的手中——陌然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一边惊恐地摇晃着脑袋,一边用力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腿——可惜辛耶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啊……啊……”

陌然想要向外呼救,可惜,她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如同被阻塞了一般——辛耶见状,一边笑了笑,一边眼都不眨地将短剑快速地刺入了陌然的小腿。

“呜——!!”

陌然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发出不成声的悲鸣——而一旁的辛耶则是用手指摩蹭着下巴,状似愉悦地欣赏着陌然的样子。

血从腿部的伤口不断渗出,止不住地往下流淌——或许是刺激到了千绘理,她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陌然淌血的伤口看,连颤抖的动作都停止了下来。

“哦……?”

辛耶扭头,看见了千绘理的异状,似乎被勾起好奇心,嘴角扯开很大的弧度。

“对这个有反应么……那么,这样子又如何呢?”

辛耶快速地拔出短剑,在手中旋转刀柄后,再一次刺向了陌然的小腿——

“呜呜——!!!”

陌然浑身颤抖,然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一边哭着,一边伸手想要收回自己的伤腿。然而,辛耶则是毫不留情地旋转了刀身,撕裂开她的伤口。

“……”

千绘理默默地盯着地上不断扩大的血渍,黯淡的眸子里,似乎有血色的涟漪正在不断地荡漾开去——也许是倒影,也许是别的一些什么。

辛耶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玩味,像是窥探着什么一般地盯着千绘理的脸。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耸了耸肩,然后眼中闪过一道弧光。

“嘛——无所谓了吧,反正,都能救回来的吧。”

他的下一剑,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陌然的腹部。一时之间,血流如注。

*

*

啊啊……人类真是无聊的生物啊……

我一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边感到无聊地看着下方、那些宛如垃圾般多到看不清的人类。

这里很高很高,是夜晚的都市的顶层——风吹过来有些凉意,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雪白的发丝被吹的有些凌乱,所以我随意地将它们撩到了耳朵后面,然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白的,或许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因为这个显眼的发色,以及异质的瞳色,我早已经没有办法在人前显露行踪。

背后的翅膀也并不是很方便……尽管托它的福,我能够飞翔了,不过飞翔的时候似乎也并不是借用它的力量;或者说利用它去扇动空气呢……似乎只是一个宣告我有飞行能力的装饰品。

不明白它的意义。

但并不需要在意这些——自己是非人的存在,早就应该明白,身上所产生的一切异状,都只是无从探究的某种现状而已。再怎么样烦恼都不会得到答案。

我将注意继续放在下方的人群之上,像是观察群聚动物般无聊地看着。

仅仅是普通的日子,他们却会像现在一样,自顾自地庆祝一些无聊的东西——为了无聊的理由开个宴会,然后放纵到天亮为止。

当然,这样的日子,也会成为我饕餮的夜晚。所以某种意义上,我并不讨厌他们的这种行为,就像食蚁兽不关心蚁群如何交流一般。

嘛。

这一日,是他们祭拜什么祖先与神佛的日子——尽管不知道这些荒诞的东西从何而来,但因为自身存在的特殊性,我也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敬畏这一类的存在。

毕竟我自己就是某种“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而作为这种“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数百年——就像是不明白“即便过了数百年,人类依旧会崇拜某些事物”一般,我也同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老去。

唯有形单影只的生活能不断提醒我自己——这或许是某种诅咒。

某种意义上,或许我并不是什么生物——以人类对“生物”这种东西的定义而言。

真是无聊啊……不论是人类发明的各种消遣的物品,又或者说人类本身。身处这样的世界,真是悲哀。

一边勾动手指,一边命令血影将旁边某个醉醺醺的女人搬运过来——我皱着眉头稍微吸了一点,便控制着血影将她放远。

不管尝试多少次,还是讨厌酒精。

顺带一提,烟味也很讨厌。

带着这种味道的人类有一股臭味,不是很好吃。虽然他们看上去对这种嗜好品很喜爱的样子。

对成王没有什么兴趣,对朋友也没有什么兴趣,对活着,同样没有什么兴趣……尽管如此,依然浑浑噩噩地活过了百年啊……

仅仅是因为不想死,这样谈不上理由的理由呢。

嗡——

兜里的某个物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震动。我皱着眉头在兜内的储物空间里搜寻了一阵,拿出了某个放光的物体。

人类发明的东西,但是完全不会用,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尤其是它的光芒,让我非常地不悦。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所以只能随意地在发光的物块上面戳了戳。经过一段时间后,震动终于取消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感到无趣和冷淡。

“我之前明明教过你使用方式,看来你根本就没有记住啊。”

一上来便是这样的话语,让我的眉头不由得向上扬起,然后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对着物块说话道:

“哦……?你又怎么能确定?”

“你现在在某个城市的楼顶吹风吧。”

“……”

“你现在也没穿着鞋子吧。”

“……”我看了看自己光光如也的脚,然后沉默了片刻。不过我想这个跟预测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单纯因为我不怎么喜欢穿鞋子。

倒不如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类就好了——衣服虽然没有鞋子那么令人感觉麻烦,但也令人不适。

……不,等等,这些根本不是重点。

我一时之间有些语塞,随后便是不悦地咂嘴,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

和她说话总会一种诡异的被看破感。

传递过来的声音就像说着自己的事情一般,用平淡的语气对我继续说道:

“现在来我家,陪我去一趟外面。”

“别教我做事。”

“不来就和你绝交。”

“……别给我得寸进尺。”

“我现在正在换衣服,你直接来我房间里面,从窗户这里带我走,老样子。”

“……”

物块震动了一下,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动静,光芒也消失了下去,只留下我瞪着什么都没有的半空,一动也不动。

“区区人类……”虽然是心里所想,但还是忍不住在嘴里骂出声来。在郁闷了一会儿后,我在屋檐上站起了身子,然后缓缓转身,像是要忘记什么一般,倾斜身体,向着楼外躺了下去。

失重感警告般地包裹着我。

楼顶没有围栏,就这样子在我的视线之中越来越远——下坠的速度令我感到很舒适。

唯有在半空中的这时,身旁强劲的风压能让自己产生被拥抱的错觉。

嘴角上扬的感觉,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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