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离撑着伞。
将白兰雨送回了住处。
眼看小师妹三步一回头的犹豫。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
“倒是深夜了,虽然你都睡了挺久的,不过,还是做些其他事情吧。”
说完。
林离将别在腰间的仙剑取下,甩手挂到一旁的柳木上。
“练习什么的,不还有几天么?”
“嗯。”
白兰雨向着林离点点头。
这一次的水中月。
少女可算是看清了林离的心意。
大师兄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施加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
那些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而已。
他还是那个会带着自己去喝粥吃面的平凡少年。
也是会出现在背后为自己撑腰的大师兄。
普普通通,但顶天立地。
“我会努力的,师兄。”
当林离转过身,背后就突然响起了少女的呼唤。
侧过脸,他瞄到了白兰雨用双手扩在嘴巴前的动作。
“为我自己。”
林离没说话,只是转了转手里的油纸伞,便隐入了一旁的森林。
直到林离的身影消失无踪。
白兰雨这才将右手揪在心口。
她凝望着那柄挂在柳木上的仙剑,心里却倒映着长空的身影。
她说:长空一剑,向死而生,无羁无绊,无欲亦无求。
可眼睛始终盯着森林寸步不离的白兰雨总觉得不该是那样。
……
“喂。”
在中境游离徘徊好久了的齐月盈始终没能找到那夜犹如流星的黑衣人。
照她看来,那家伙应当也是嫉恶如仇的才对。
可齐月盈都快把中境看得着的邪教都清扫了个遍。
她都没能找到那位黑衣人。
“干什么?”
被人点了一句才回过神来的齐月盈看向对面那满头红发的少女,不耐烦地念叨一句。
顺带端起陶瓷清酒,很是豪迈地一饮而尽。
本身齐月盈就是花仙之体,随着酒水入肚,清香就如缕蔓延。
“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啊?”
红发牡丹自打上山失利,回宗门又被长老训斥一顿后,直到现在都憋着一口死气没出。
打不过就算了,还被两次当着师兄师弟面实力侮辱。
从小都极度骄傲的牡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打住啊。”
齐月盈指着牡丹气鼓鼓的脸颊,只一指就让对方泄了气。
“最烦你天天说这种话了。”
被圣女当着面儿这么说。
牡丹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尴尬了一阵,才扭扭捏捏地说道:
“哎呀,月盈,你不是说要帮我出头么?怎么那么久都没消息啊。”
“我人都找不到,怎么打?”
齐月盈翻了个白眼:
“而且,我那不叫帮你出头,只是因为觉得跟那家伙能够打个痛快,才顺带答应你的。”
最烦这家伙了。
天天扭曲别人意思。
如果不是还有小时候的关系在,齐月盈早就不理她了。
“诶,我有他的宗门位置啊。”
似乎是忽略了齐月盈话语里的不满,牡丹笑呵呵地就要把消息给出去。
结果却被齐月盈一把摁住了。
“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怎么样?约战是切磋,直接上别人宗门?那叫砸场子。”
“长明宗可是邪教啊!踢馆怎么了?”
齐月盈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牡丹。
她真心觉得自己这小时候的朋友长大后脑子是被驴踢了一脚。
“人师尊可是渡劫期的。”
“渡劫怎么了,渡劫不是邪教啊!”
惊为天人,惊为天人。
齐月盈摁着太阳穴,有些无奈地叹息摇头。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不是不想浪费食物。
齐月盈早就拍桌子走了。
“反正这次长生天长明宗也在,那家伙作为大师兄怎么都会参加的,实在不行,长生天再一较高低不就好了?”
“不行,他们一个邪教,怎么配参加长生天啊!我都嫌丢脸。”
不过牡丹显然看不出氛围。
“好好好,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找那家伙去。”
花仙当真是受不了牡丹了,急忙扫清桌上的牛肉,她拍下银子便快速远遁。
看着齐月盈在人海里闪落的身影,牡丹居然还笑嘻嘻,以为这圣女朋友当真是去帮她报仇了。
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到金丹期的?
殊不知这会儿的齐月盈,满脑子都是对牡丹能够到这份修为上的惊讶。
直到花仙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牡丹这才发现原本齐月盈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浑身笼罩在阴影之中的家伙。
他带着黑色的窟窿面甲,声音沙哑:
“报仇嘛,终归是要亲自动手才好的,你说对吧?”
“你是谁?”
牡丹打量着这来历不明的黑衣,下意识地摁住了腰间剑柄。
“一个能让你亲手报仇雪恨的路人。”
他桀桀笑着,将一枚铁牌贴着木桌滑了出去。
牡丹定睛一看。
令牌上勾画着血色彼岸花。
“玄冥山?”
“……不。”
那人摇摇头,旋即拉开面甲一角,露出了烧伤的脸颊:
“我是长冥宗的人,准确来说,是长冥宗的叛徒。”
……
当林离睡醒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太阳照屁股了才慢慢悠悠地爬起来。
“还大师兄呢,这么懒。”
抬起头。
就见得师尊负着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偶尔停留在桌前画卷,仔细欣赏。
“师尊,你今天咋有时间过来?”
林离嘿咻一下坐了起来,蓬头散发地挠了挠后脑勺。
“仙家会议早就开完了,你还指望我去中境那?”
洛夜清摘下画架上的宣纸,放到太阳光下细细琢磨。
虽然来不及上颜色。
但至少整体布局都勾勒完全了。
桃源花海水中月。
就是那水中起舞的女子。
怎么看都不像自己。
“又是给你小师妹画的?”
才刚刚准备洗漱的林离被这么一句点得那叫如芒在背。
瞬间寒毛耸立的大师兄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昨晚,陪兰雨出去散了散心。”
“倒是负责啊。”
洛夜清放下画,神情冰冷地回到了座位上。
“所以,她现在如何?”
“至少心里压力没那么大了。”
林离连忙回答道。
“那就好。”
尽管师尊翘起二郎腿的动作一点都看不出满意。
“那个……师尊,就是,画画这种事吧,它要点灵感……”
“而且你是我的师尊,给你的画,怎么都要最好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
林离心说师尊您还没说什么啊。
您的不爽都快从脸上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