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穿越来的，你没有身份证，就是一个证明你身份的东西，而且我们的年龄也不够结婚。”

应霜雪茫然了。

“为何结婚有这些条件？凡人的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请乡亲同僚见证……”

我意识到灵界的普通人处境可能和地球的古人差不多。

“那都是以前了，现在这个社会是由国家统一管理的，各种事项都要申请报备……这样才合规矩，对个人对大家都有好处，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听着像是宗门的规矩，那我们……其实不能结婚？”

应霜雪眼里仿佛有什么熄灭了。

我哽住。

“不是，也不是那么严格的，比如说虽然你是个穿越者，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但只要你遵纪守法不去伤人，也没人会管你，安静就是负责抓罪犯的警察，你看她管你了吗？”

应霜雪沉思。

“她不管我，是因为不清楚我的来历，就像是灵界的宗门里，如果突然多了一个人，被发现肯定是要被逐出去的，但这里人太多了，没人认识我，所以我可以混在人群里面？”

我咋舌。

“你这么理解也大差不差，不过就算你被发现了，也没人会相信你是穿越者，只会当你是精神病，流浪人员，也不会把你放逐到国外去，毕竟你看上去是个中国人。”

“精神病……是骂人的话？”

应霜雪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忆。

“看情况吧，有时候也说一个人脑子有问题……不对，就是脑袋生病了，你懂吧？有时候也骂人。”

“我明白了，所以我们是你情我愿的夫妻，只是没有……结婚证，所以别人不清楚我们的关系，但也不会有人干涉我们，对吗？”

“差不多，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行。”

我觉得应霜雪的理解能力还是挺强的。

“我自然愿意和你在一起，否则我只能……自尽，我其实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她低垂眼帘，好像在反省自己。

“看出来了，只要可以不违背道义活下去，你甚至愿意被我轻薄。”

我用了个应霜雪的词。

“我……我问心有愧。”

她闭上眼，心头似乎有些挣扎痛苦。

“那倒不至于，你没有愧对任何人。”

我看不下去她这样沮丧，扶住她的肩膀。

“你为灵界斩妖除魔，变成妖不是你的错，是灵界的人欠你，你也不愧对这里的人，你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害人，虽然这样我其实有点不爽吧，但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没错的。”

“你觉得我这样苟且偷生是对的吗？”

应霜雪抬起头来，颤动的眸子里充满茫然。

“什么叫苟且偷生，你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你光明正大的，就像我冒险帮苏晓萱，也是为了赚钱活下去，谁都有争取活下去的权力。”

“可你赚钱是为了养我？”

应霜雪更动摇了，好像觉得这也是她的错。

“那也是我自愿的，一码归一码，你别往自己身上揽。”

我咧嘴。

“我明白了。”

应霜雪沉默了片刻，扭开脸去，神色恢复了清冷。

“可为什么你又要说，我委屈自己让你有些不爽？”

她又问。

“这个嘛……”

我摸着下巴，缓缓道：

“因为我会觉得你是逼不得已才和我在一起的，我当然希望你是自愿，或者出于别的原因，哪怕只是觉得我长得帅，就像我觉得你长得漂亮一样，至少我们是出于互相喜欢在一起，而不是你单方面被迫，不然显得我像个趁人之危的人一样，你懂吗？”

“你没有趁人之危，是我逼你达成约定的，我用自己换取你的血肉。”

应霜雪微微脸红，指出。

“不是，你没懂我的意思，我不爽的地方就是，你是出于利益交换才和我在一起，而不是感情上的原因。”

我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重感情，当然只得到你的人也可以，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我摆了。

应霜雪却开口：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我……”

她脸更红一分了，有点结巴起来。

“你其实喜欢我？”

我一愣。

“没有！”

应霜雪否认飞快。

我如遭重击。

空气安静了几秒。

“妖会对第一个吃下的人产生好感，那晚我对你说过……”

应霜雪有些磕绊的话音响起。

我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晚的画面。

狐妖仙子满脸是血，轻笑着说如果我是修仙者，她就会把我变成妖，从此双宿双飞，可惜我是个凡人。

我忽然有点惊喜。

“所以你其实多少是喜欢我？”

“我没有！”

应霜雪再度否认。

“真的？”

“自，自然！”

应霜雪不自然地别开脸。

我忽然发现眼前的银发仙子貌似是个傲娇。

“不喜欢就算了，没关系的，唉。”

我叹了口气，低头扶额。

过了半晌，旁边才传来了应霜雪的轻声。

“其实在灵界，有过很多异族相爱的故事，妖生来疯癫，明明要吃人，却又会在初次吃人时产生感情。”

“若吃的是凡人也罢，死了便一了百了，只会让妖今后更疯癫，可若吃的是修仙者，妖便可以用秘法把修仙者也变成妖，然而与妖势不两立的修仙者不可能接受如此下场，所以往往以双方相爱相杀的悲剧收场。”

我看向她。

“所以我既不会被你杀，还接受你的身份，对你来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应霜雪扭开脸去。

“此地的人，对妖邪缺乏警惕，很危险。”

她果然是个傲娇。

“所以你是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的？”

我追问。

应霜雪不说话。

“你如果不喜欢我，早就出去害人或者自杀了对不对？”

应霜雪忽然怒了，扭过头清冷的眸子狠狠刮了我一眼。

“你怎么这般啰嗦烦人？！”

“行，我不问了。”

我赶忙举手投降。

过了一会儿，我不动声色道：

“老婆，一般情侣在这种地方会干嘛，你都看到了吧？”

“什，什么？”

我悄悄抓住了应霜雪的手。

她的指尖纤细，掌心又绵软，皮肤细腻白嫩，摸上去很舒服。

应霜雪紧张了一下，试图甩开我，可见我不放肯手，又看到来来往往的情侣都是随便牵着手，她就低下头，不动弹了。

我却不舍得止步于此，朝她靠近了一点。

“老婆。”

我拍拍她脑袋。

“？”

应霜雪疑惑地抬起头来，然后就在惊慌失措的神情中被堵住了嘴。

“呜唔……？！”

……

几分钟后，我和应霜雪一起眺望着湖畔的风景，没人说话。

我脸上多了个火辣辣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