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楼宇，凡人究竟是如何建起的？”
她望着湖对面的高楼，清冷的眸子里有有一抹好奇。
我挠了挠头，默契地和她一样装作无事发生，转而科普：
“简单讲就是靠钢筋水泥，钢是用铁炼成的，水泥是烧过的石灰加粘土细砂之类的加水搅匀，干了就会像石头一样硬，里面都是科学。”
“科学？”
“大概就是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学问吧，你今天看到的神奇东西都是靠科学造出来的。”
应霜雪想了想。
“比如那些跑来跑去的……”
“汽车。”
“汽车也是科学？”
“对，汽车是一百多年前发明的，那之前这里的人就像灵界的凡人一样，运东西靠人拉马驮。”
从应霜雪的表情看，我对灵界凡人生活的描述没有错。
“没有灵气却可以移动沉重的金铁，的确很神奇，超乎想象。”
“其实汽车早就不是最新奇的东西了，计算机，网络和AI，才是现在人们最关注的。”
应霜雪脸上闪过一抹茫然。
“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等苏晓萱这边的麻烦解决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教你，你会发现这里比灵界有趣多了。”
构想了一下和这位对现代社会懵懂无知的仙子的同居日常，我突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好。”
应霜雪点点头，又想了想。
“那到时候，你会带我领证吗？”
我一愣，本来想说以她的身份用不着在乎那种东西，可对上银发仙子清冷而认真的眸子，我把敷衍的话都咽进了肚子。
“会，当然会，只是我得先想办法帮你弄到身份证。”
仔细想想，要让应霜雪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不能放着她当黑户。
“身份证很难弄吗？”
“其实我也不清楚，可能很难，也可能很简单。”
我思索了一番。
“给你办一张身份证，只是公安局敲敲键盘的事情，但你是突然冒出来的人，有可能你是逃犯啊，被拐卖人员啊之类的，所以肯定不能轻易给你新身份。”
“可我是穿越者。”
应霜雪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我摊手：
“只有我清楚你是穿越者，而且为了安全，你也不能暴露自己是穿越者，所以你只能编一个来历。”
“怎么编？”
“这样吧，以后你就说你是一个私生女，很早就被父母抛弃了，一个人到处流浪打零工，然后刚好被我收留了。”
应霜雪黛眉微皱。
“听上去很惨。”
“惨一点也好，说不定警察同志一听很可怜你，就给你办身份证了。”
我一边瞎扯一边想。
“哦对了，回头我让苏晓萱找安静打听一下，说不定有办法。”
“好。”
应霜雪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
“你收留我，是不是就是为了可以每天……轻薄我？”
我刚喝了口水润喉，差点没喷出来。
“什么叫轻薄呢？在你眼里夫妻之间应该是怎么样的？”
我急了，誓要纠正她这种奇怪的观念。
牵手是正常的，接吻是正常的，之后的各种事情都是正常的！
应霜雪沉默，思考。
“夫妻之间，应该相敬如宾，互相扶持，这样才能家庭和睦，长久兴旺。”
“那孩子怎么来？”
我问了。
“孩子？”
应霜雪一怔，有点茫然了。
“成婚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会有孩子……”
“停！”
我惊了。
“谁告诉你孩子是自然而然有的？从小到大就没有长辈或者朋友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吗？你到底怎么长大的？”
我意识到灵界的生理卫生教育极度匮乏。
应霜雪很诚实：
“我……记事起就被师尊带上山，跟随师尊修炼，一直到十六岁晋入灵尊，下山一年杀了十万妖邪，我没有朋友，师尊只教我若是有人敢轻薄我，尽管用剑捅死。”
我抹了把汗。
这是培养了个什么杀妖机器。
“老婆，谢谢你没拿剑捅我，真的。”
应霜雪面无表情，没理睬我的垃圾话。
我干咳一声，正色道：
“总之你记住，以我们的关系，我亲你不叫轻薄，这叫喜欢，叫爱，true love，你看那些情侣都是这样的，我绝对没骗你。”
“可我只看到他们牵手，没看到他们嘴唇碰在一起。”
“那是你看少了，有些情侣跑到小树林里面，碰的可不止嘴唇。”
应霜雪将信将疑，不说话了。
我也知道想扭转她的观念得慢慢来，于是伸了个懒腰起身。
“坐够了，我们又走走吧。”
“好。”
应霜雪倒是听话，跟着我。
走了几步，她问了：
“那你又是如何长大的？这里的人不用修炼，从小都做些什么？”
“一般小孩都去学校读书啊，先是幼儿园，然后小学，再初中……有不同的学校，里面同龄的小孩被安排在一起，有专门的老师负责教他们识字，算数，还有更复杂的科学知识。”
“听上去像是宗门的学堂，当真要学许多年？”
“当然了，我现在就是高中生，还要学两年，然后高考，往后还可能是大学生，再学四年，往上还有研究生，博士……学海无涯啊。”
“那你这几日为何没有去学校？是因为我？”
“倒不是，因为现在放暑假，苏晓萱也一样。”
“那夫妻之间的事，也是学校教你的？”
“一点点吧，学校教的不多，很多是朋友同学之间口口相传，还有上网自己看，有这方面专门的老师，嗯。”
“那除了我，你是不是也碰过别的女子的手和嘴唇？”
应霜雪神色如常。
“没有。”
我连忙否认。
“真没有，我从小到大没什么异性朋友，你应该算我的初恋。”
应霜雪转开脸去看湖水，我注意到她藏在银发里的耳根在微微发红。
“那便好，我……同你一样。”
她嗓音细若蚊吟。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隔着树荫斑驳地洒下来，让人心头有些燥热，湖边的风却很温柔，凉凉的吹过，带着沁人心脾花香。
我想象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银发小女孩，从小默默地修炼，孤单的背影受人崇拜，后来她长大了，机缘巧合来到这个纷扰的世界，变成了我的女朋友，妻子，今后我们会相依为命，不分彼此。
我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心头跳动着，我一声不吭地抓住了身旁银发仙子的手，抓紧。
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抵抗，柔柔软软地任由我牵着。
我们就像步道上来来往往的所有情侣一样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