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至,往生村的居民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这种完全没有夜生活的生活方式,还真是显得相当淳朴。

“李公子,麻烦您帮我观察村民的动向,如果出现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怀瑾仙子。”

“领命。”

李善如接下兵符般郑重其事地答应下了陆久安派给他的任务,眼神坚毅。

虽然说对于他来说,监视这种任务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天生不敢弄险的性格还是让他对待各项任务都无比仔细。

“怀瑾仙子,麻烦您御剑于空,若形式有变,还得劳烦您出手断后。”

“那你呢?你就一个人去找往生村的村长?”

陆久安笑笑:

“耍嘴皮的事情,怕是二位并不擅长,在下一市井小民,多与各类商户小贩有所交道,这种脏活还是交由在下去做吧。更何况,怀瑾仙子不是已经探明那位老人的修为,又何必担心再下的安危呢?”

他说的好有道理,居然没办法反驳!

苏怀瑾眼前的这个男人,始终这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这样子真的不会累吗?

那团阴云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苏怀瑾的心头,就算她无数次给自己纠错,但还是会下意识将陆参误认为陆久安,这一路走来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分过无数心,起过无数次的邪念。

“一路小心。”

然而,仙子话到嘴边,还是变为了如此普通的一句祝福。

“二位也是。”

陆久安自信地笑笑,踏着晚风,走进村中由泥瓦制成的建筑群落中。

当时因为众人在场,他无法施展全力,然而,现在用半虚半实的借口支开同伴之后,他也不用再去扮演别人眼中毫无修为的小铁匠,而可以做回那位无所不能的长生仙人。

陆久安站在村长的住所,轻扣门扉。

“请进。”

屋内的老者甚至没有问来者何人。

很怪。

陆久安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关于阮伶酩,关于轮回村,然而这个想法过于离谱,以至于作为长生仙人的他,都不敢去相信。

村长的屋子十分简朴,十米见方的小房间墙上,挂着两幅面目狰狞的神明画卷,而画卷下方,供奉用的拉住与香炉冉冉升起着余烟。

四方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仙门法器,比起之前乞儿带着的满天镜还要高端,如果不是元婴之上的大能修士,甚至不能很好的掌控这些法器,做到趋利避害。

但是,从这个老人身上,陆久安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灵力。

“公子看起来,对于寒舍,并不是那么惊诧?”

陆久安关上屋门,插上门栓,找了张桃木椅坐了下来,只是微微笑着:

“天雷咒、辟邪剑、还魂丹?”

“嚯嚯,公子看来很识货啊,和之前,来往生村的那群酒囊饭袋不同。”

村长背过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三支檀香,插入香炉中的香灰中,对着两幅鬼魅的神明画像拜了拜,似乎完全不在意身后陆久安的看法。

“我有点猜到,你们的村子,为什么叫往生村了。”

“往生也好,来生也罢,这都是一个代号,重要的是此世此时,您说对吧,陆公子?对了,老朽特意为公子煮了壶清茶,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寒暄就不必了,我来此处,只有一个目的。”

“但说无妨。”

“让阮姑娘出来说话。”

“嘶——”

老人长吁一声,故作惊讶:

“公子不是答应让她回去了吗?今日白天在医馆,公子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她走了啊。”

真是装的一手好蒜。

“她不属于这个时间,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老朽自然知道,所以陆公子的要求,是否有些强人所难呢?”

老人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窗外倏忽间也开始挂起一阵阴风,空气中逐渐弥漫起血腥味,墙上两幅神明的画像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显得格外鬼魅阴邪。

“公子要不然猜一猜,老朽上一次抽出神识魂魄的修士,是何等修为?”

陆久安坐在原地,笑笑,不应答。

“化神期大能,玄光门大师兄,长孙无能。”

但是,陆久安还是感受不到老人身上的灵力,这更验证了他的猜想:

“所以,你是谁。”

“嚯嚯嚯,公子死到临头了,还是有些解谜的兴致啊。无妨,很快,公子也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对于自己人,老朽还是很愿意青囊相授。”

“老朽乃,天域门前任掌门,上官无为。”

“你应该已经死了,不是吗?”

“身死,但神魂不灭。”

老人笑笑,吹灭了烛火,不过少顷,祭坛上又燃起幽冥的鬼火。

蓝色的火焰,象征着往生者的世界。

在富豪与贵族下葬之时,往往会在屋内燃起一盏这样的长明灯,为逝者,照亮通往生者世界的道路。

“这便是云荡山的长生之法吗?”

陆久安默默看着周遭的变化,眼前见到的景象,和他的千年来的所见所闻略有重合。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羽化飞升之外,还有很多种长生之法可以达到永生的状态,这么多年来,一边追寻气运之女的足迹,一边探访各种各样的长生之法,终于在今天,让他碰到了其中的一种。

“竖子小儿,汝等还是小瞧了云荡山的那位长生仙人,如此长生之法,不过方便我等失了三魂七魄的孤魂野鬼所用。但是不打紧,你也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看到我们往生村,世外桃源的景象吗?那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之人,被这个世界厌倦之人,所共同构筑的理想世界!”

在幽冥的蓝色火焰下,上官无为的话显得十分蛊惑人心,陆久安也能想象得到,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在这种邪神蛊惑之下,自然也可能把持不住自身的定力。

但是,陆久安只是坐在四方桌前,毫无意义地敲了敲桌角:

“那位阮姑娘,也是一位,轮回往生之人吗?”

“不,她不一样,从最开始,她就是我们往生术的唯一特例。”

上官无为面露喜色,那副扭曲的表情,近乎于画卷上的邪神无异:

“我们来自过去的世界,她来自未来的世界,我们是逝者,她是生者,也就是说,若能逆向施展往生诀,我们也能够到达,未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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