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现代人，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很严肃的词汇。倒不如说，给人的感觉是，任何人都会失恋——在前些年，失恋似乎还是一个大事儿，在这些年，失恋却已经成为常态，别说失恋了，哪怕是离婚，似乎都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更何况是普普通通的失恋，甚至是……单相思的失恋。

而张枫，此刻就切实体会到了失恋。

在和璃进行了论道之后，他被璃驳倒了。他的意志不支撑他的心灵，他的“道”不够坚定，不够晚上，不足以成为支持他的“理由”。

虽然不至于到“道心破碎”的地步，可是，却已经足以让他感受到痛苦，他甚至诞生了他逃避的想法，逃得远远的想法。

可是，他仍然在继续修炼。

璃如之前那样，会进入自己的身体中，帮自己锤炼肉体，短暂的事件内，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上巨大的变化。只是闭上眼睛，就能够感受到自己肉体上那奔涌的力量。能够听到血液的咆哮，能够听到心脏的怒吼。

气血如龙。

和肉体的强大相反的，是他颓废的精神，感觉做什么都像是提不起力气，但意外的……在出神这个领域中，他的境界飞速的上涨，他不理解，但也只能继续修炼下去。

至于说之前那个凶手，璃已经在着手找人，事实上，他们之前去约会，也并非没有想要钓鱼那个家伙的意思，不过很显然，那个家伙并没有出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不到的时候，

“璃，我想去你陨落的地方看一看。”

璃顿时愣住了，她认真的看着张枫：“你……是认真的吗？”

显然，张枫是认真的：“你已经杀死了雪女，那里应该不再有任何鬼怪了才对，我想要去看一看，修炼，在那里也可以吧？”

当然不是不行，倒不如说，理论上来讲，那对于张枫来讲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修行场所，只是，璃如今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地方是 什么样子，是否有被其他的势力接手……

璃在心中盘算着这些事情，她更想知道的是，张枫想要做什么。

女鬼的瞳孔是一片漆黑，但张枫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那探索的目光，他知道女鬼很疑惑他的目的。

“你可以认为我是愚蠢的，璃。尽管我没有用来支撑的东西，尽管或许你觉得丑陋和恶心，但我仍然喜欢你。”

张枫的话让璃保持了沉默：“即便你知道我是大天师王离，你还是要说这样的话吗？”

“是的。”

李梦梦并不在这里，她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对张枫心怀愧疚，最近颇有些躲着张枫的意思。她觉得如果不是她自己把璃拉走了，张枫也不会陷入如此的境地，所以她都是白天过来修炼，然后晚上离开。

璃笑了：“好！我带你去。让你看一看曾经的我，”

是的，张枫如果仍然要说这样的话，那就让他看一看曾经的自己，让他看一看……自己的模样和姿态。

张枫没有错，只是雪女的容貌让他迷惑，他和自己本该只有友谊或者师徒之情，却因为容貌的缘故让他误以为是爱情。那么就让他看见原来的自己……或许，自己的尸体并没有跌入幽冥。

毕竟离在清醒过来之后也找了两年自己的尸体，作为自己的尸体，按理说应当不会腐朽。至少能够保持千年。既然幽冥之中没有，或许就还在那个雪山上……又或者，被某个门派拿走了。

但无所谓。

到了那里，自己可以回溯当年的光景，正好看看那里有没有雪女的“残韵”。将大妖的残韵吸收，说不定自己可以迈入鬼王的境界、

说走就走的两人知会了李梦梦一声，让她好好修炼之后，就登上了飞机。

雪女所在的位置，其实很多人都知晓，就在那世界第一高峰，真正的生命禁区深处。当然，并不是那个有人攀登的高峰。那个虽然高，但是并没有什么适合居住的地方，尽管温度对于大妖毫无意义，但雪女多少还是会想要让自己居住的地方舒服的。

张枫穿着单薄的衣服，和璃共同进入了雪域当中。

用璃的话说，这也是修行的一环。如果张枫没法这样走到那个地方的话——那也不必再多说什么。

尽管已成为了出神境界的修士，内气悠长，灵力充沛。而肉体经过这段时间璃的磨练，气血如龙。张枫仍然感到寒冷。但尽管冷，却并非不能忍受。

“我当年进入这里，方圆百米之内的血都会自行融化，你的肉体还是差了太多。气血不足。”

璃如此评价着，张枫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一口冷气就灌入了体内。他于是就又闭嘴了，这一口冷气就消耗了张枫些许的体力。

在这世界第一高峰的位置上，常年有人挑战。随着技术的进步，人类依靠各种设备，不断有登顶的人出现。

但……

还是有人擦了擦眼镜。

他们看到了一个短袖的男人踩着雪健步如飞。

那简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然，很快，他们就示失忆了，对于女鬼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也一点都不难以做到。

他们过了那一座世界最高山峰，随后一路往深处走，直到张枫都觉得有些无法忍受，全身都在发抖时候，璃骤然停下了脚步。

“没人来啊……毕竟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开发的价值。”她知道，她又一次涉足在这座山下。实际上，雪女这个大妖算是对世界很无害的大妖。除开对方诞生之际，雪女藏身的这个地方，一年到头都未必有什么人来。

不过，璃一生的目标就是为了战胜雪女，所以，即便是讨伐其他大妖会对人类更有好处——璃仍然选择了雪女，这是大天师那小小的任性。

而此刻，她重新立足于这片雪山，她的力量开始延展：“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占领这一块地方，但是正好……”

初步的鬼域开始形成，张枫意识到，璃已经快要迈入鬼王的领域，也就是道门所谓的分神的境界。

璃的鬼域，是什么？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等一等，这就是，璃的鬼域吗？

张枫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大天师王离和雪女同归于尽。那么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获得了雪女容貌的王离，还是获得了王离记忆的雪女？

璃她自己，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吗？

没等张枫说什么，周围的景物就开始发生改变了。

他看见了，看见了在自己的前方，有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他只看到男人的背影，但只是这个背影……

他好像看见动漫照进现实，虽然不是鬼背，但是相去不远。倒不如说，这个背影比鬼背看起来更恐怖。

磅礴的力量从这幅身体中传出来，他的气血仿佛凝结成实质，即便此刻，看到的是璃用半成品的鬼域凝结出来的过去的幻象。但仍然让张枫切实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压迫。

这就是……王离！

无需多言，这毫无疑问的就是王离，就像是璃自己所说的那样，当这个男人漫步在满天的冰雪中，所有的冰雪都在融化，都在屈服于这个男人，都在被这个男人的力量所扭曲。

他的脚步很慢，慢得不像是这个境界的人，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如今的张枫用尽全力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然后……

他看见了雪女。

那是和璃一模一样的少女，但和璃不同的是，雪女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她面色冷漠，就像是这座雪山般出现在王离的面前。

“大天师，有何贵干？”

雪女清冷的声音就像是这雪山上的雪，明明感觉柔软，却又寒风刺骨，张枫不由得打颤。

“大妖雪女，你的死期到了。”

大天师的王离只是如此宣告了一声，几乎都没有什么更多的对话环节，张枫就看到了那个璃最开始教导自己的道术。

“日晷之离。”

漆黑的火焰几乎让这整个雪山的雪融化。

然而，很快，漫天的雪就再一次出现，而这一次的雪——是血红色的雪。雪女，血女，雪，血……

看着璃那萦绕在身躯上的血衣，有看着那幻境中，被血红色雪花所包裹的雪女。张枫的心情极为复杂。

这一场大战持续了很久。

张枫见证了这一场大战，他学会了很多，在雪地里，他熬了三天。

那一场大战，也持续了三天。

他的气血或许没有变强，但是目睹了璃对术法的运用，目睹了璃的战斗方式。他觉得他成长了很多。

而最后，他看到了，大天师王离，使用了离为火中最为激烈的一种。“焚如，死如，弃如”。在得到了璃的道术之后，他知道这是同归于尽的招数，大天师抓住了雪女的脚，在她的尖叫中，把对方拖入了阴间。

至此，一切都结束了。

“大妖不能进入阴间的。”璃只是这么说，“他们由死而生，再一次进入阴间，就会重新成为鬼神。不再以大妖的形式存在，这对于大妖是无法接受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张枫身上：“现在，你对我，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