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地球四十五亿年的发展史,似乎每隔一段时期世界上就会随机发生一场声势浩大的天灾,这意味着一个物种的毁灭和一个物种的崛起。如今,在这多灾多难的二十一世纪,刚刚从疫情之中幸存下来的人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因突如其来的丧尸危机,而被迫踏上了一条求生之路。
天启时刻开始的一个小时后,一辆红旗H7凉着刺眼的大灯,冲破虚无的黑暗,在死寂的街道上极速狂飙,随后是一片乌泱泱的尸群从四面八方涌出,瞬间填满了敞亮的街道,嘈杂的脚步声就像是几千名鼓手敲打鼓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座天地似乎都在这嘹亮的响声中震动。
驾驶座上,发型整洁干练、眼神坚毅、肌肉壮实的中年男人双手紧握方向盘,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整个人就像是弓起的虾米。他一脚油门到底,红旗H7昂然加速,时速突破了两百公里,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即将跳入危险的红区。
红旗H7仿佛咆哮的钢铁猛兽,在市区中心一路横冲直撞,碾碎无数具倒地的尸体,底盘被深色的鲜血完全浸染。
凭借中年男人高超的驾驶技术,以及沉着冷静的思考分析,最终所有的丧尸全部被他远远的甩下,也是成功化解了此次危机。
副驾驶座上的青年察觉四周安静了许多,于是缓缓睁开双眼,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确定他们已经脱离险境后,这才靠着垫背长长地舒了口气。
“叔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青年将头撇想中年男人所在的那一侧,有气无力的询问到。
“首先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开下去,然后再上高速,最后拐入一条匝道,驶入一条公路开到尽头,在那里有一座军事基地,我会给你安排好住所,之后无论发生事情你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我不会继续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那叔叔你呢?你要去做什么?”青年眨巴着眼睛,疑惑的追问到。
“国家有难,人民有难,作为一名现役军人,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如果组织需要,我随时能拿起武器为祖国冲锋陷阵。”从他眼神中的那份火热足以看出他的决心,男人绝非夸夸其谈,他是真的准备无私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
“我明白你的想法。”
青年的想法无非就是希望他不要死掉,就像他的父亲和爷爷那样。保卫国家和人民固然重要,但却因此忽视了小家,落得一个满门忠烈的下场,连一个后嗣都没有留下,即便留下了那也是一个孤儿。
青年此刻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他与男人是在这世界上彼此最后的亲人。他的爷爷死于1986年,在对○自卫反击战中身亡,他的父亲死于2008年,在汶川大地震中组织救援行动时被余震永远的掩埋在废墟之下,尸骨至今不知所踪。而他的母亲和他的奶奶是随军医生,同样死于那两场天灾人祸之中。
其他旁系亲戚彼此不相往来,关系形同陌路,所以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青年蜷缩成一团,小声喃喃道:“你只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为什么要为了一群素不相干的人拼命,明明还有更需要你关心的人存在,明明……”
中年男人打断了他的话,“你当然可以这么想,但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这么想的话,那我们的国家和人民由谁来保护?天底下可从来不会凭空生成一支强悍的军队,也许如果末日没有爆发的话,以人类现有的科技,迟早有一天会造出完全机械化的军队。可是现在呢?现在能保护这一切的只有像我们这样肉体凡胎的普通人,科技和武器也只发展到了辅助的地步。”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出现了机械化的军队,又或者共产主义的光辉照耀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掠夺与争端不再发生,吸食人血的资本主义被完全抹杀。到了那时……我们作为军人的使命也就到头了。”
“但那一天已经不可能到来了。”青年倚靠窗户,看着窗外尸横遍野的景象,喃喃自语。
汽车穿过破败的街道,经过荒芜的田野,渡过湍急的溪流,驶过茂密的丛林,一路向北狂飙数十公里,车身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油箱也逐渐见底。
“还有多远才到?”青年睁开眼睛,望着车外陌生的环境,忍不住开口询问。
“快了,只要驶出这座小镇,再沿着一条开往无人区的公路就到了。”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这条路实际走起来并不简单。先不提那些到处晃荡的丧尸,单说车子的油量能不能坚持到那里都是一个问题。要知道军事基地一般都会建立在极为隐秘的地方,周围不可能存在民房或任何企业,如果汽车半路突然抛锚,接下来的路程就必须徒步走完,他无法保证在失去代步工具呢情况下能否抵达目的地,毕竟异变随时有可能发生。
他无法、也不能让青年置身于危险之中,否则死后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兄长以及嫂嫂。
“如果到时候我们没能顺利抵达安全的地带你就带着那个包离开吧,里面有一把手枪和六发子弹,是你爷爷年轻那会儿在战场上缴获的武器,虽然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但我也有妥善保存,基本的射击不曾问题,只是弹道应该会有些偏移。”中年男人以平静,却像是在交代后事的口吻说到。
“我知道了,不过叔叔……你总和我说要忠诚于当和国家,自己却私藏了一把手枪。这样真的好吗?”
“咳咳……这两件事情其实并不冲突,我只是未雨绸缪的给自己留下了一点点防御手段罢了,而且你叔叔我也是有持枪许可证的。”男人的辩驳简直就是无力的呻吟,乍一看或许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可谁又清楚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呢?别人会相信他的这段解释吗?而且如果这把枪意外丢了,被不法之人拿去干坏事要怎么办?这要算谁的错?
当然了,现在是末世,以前的那套理论已然不再适用于当下的社会,就算有人当街行凶,顶多只会遭到其他人的口诛笔伐,却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相反,依旧信奉法律的人反而会在现在的时代中举步维艰。
汽车即将开到十字路口,却在接近转角处的位置突然急刹,受到惯性和安全带的双重作用,青年感觉胸部像是撞在了坚硬的钢板上,火辣辣的痛楚一瞬间传遍全身。
“发生了什么?”
“仔细听。”
青年侧耳聆听,起初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但片刻之后他大地微颤的震动声在耳边响起,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什么一群东西正在逼近。
中年男人表情凝重,二话不说一脚油门到底,转速表指针飞速跳入危险的红区,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红旗H7犹如一头暴怒的公牛,随时准备弹射起步。
然而这时,一名“少女”从路口的转角处冲了出来,而在“少女”的身后则跟着一片乌泱泱的尸潮。
“叔叔!”
“我知道!快去开门!”
青年松了松身上的安全带,探身打开后座的车门,男人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将车尾对准“少女”,“少女”拼命狂奔,一溜烟钻进车内,顺手关上了门。
男人换挡加速,红旗H7咆哮着冲出,甩出长长的尾迹,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报告司令,经过三个月的不懈努力,我们已经解读出了石板上的最新内容。”身穿军装的年轻人手中拿着一份报告,朝着面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说到。
“石板上写了什么。”
“上面写的是:第六纪元·陨灾纪·127年,最后的幸存者林水渊在南京展开与兽的终局之战,孤身一人战至最后一刻,因实力有限而开启了〖天启时刻〗,随后激活〖群星闪耀〗,重新加入战场,成功斩杀剩余的兽,最终覆灭于审判日中。”
“底下还有一小行字:第六纪元·陨灾纪结束,第七纪元·澶渊纪开始。”
“还有其他补充吗?”
“没有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不准任何人靠近,我需要参加一场会议。”
“是,我知道了。”
年轻人收拾了一下摊在桌上的报告,然后离开了司令的办公室。
司令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操纵鼠标点击军方开发的视屏会议软件,连接上去后屏幕中出现了一个被划分为数个黑色区块的面板。
“同志们,都听得见吗?”电脑里传来了一道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是的,注席,我们听得见。”
“那好,在开始会议前先来亲点一下人数……”
看到这里一定会有人疑惑,在〖天启时刻〗内地球磁场受到干扰,无线电通讯为何还可以正常使用,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了。
马克西姆·罗曼诺夫,一名地地道道的俄罗斯人,半年前来到中国自称为回归者,为军方带来了遗物·神碑残文。他说在不久的未来末日将会爆发,他来到中国是为了寻求庇护,但之后更多的事情他不愿继续提及,只是说有些规律他必须遵守,否则他一个人无法承受世界树的惩罚。
马克西姆告诉他们未来会出现一群名为非凡者的新人类,他们拥有的力量可以左右整个世界,但即便强如非凡者最后也无法摆脱灭亡的命运。然而他们的失败并不能归咎于敌人的强大,而是人类自己的内耗导致的这种结果。
他来到中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中国人非常团结,这一点回顾历史的每一段时期都能得到验证。
有一名军官曾经询问马克西姆他自己是不是非凡者,而马克西姆则摇头否定,但后来又话锋一转,表明自己其实是卡巴拉——一名伟大的炼金术师,林水渊的那把村雨就出自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