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呐,把我们聚集起来是举办一个庄严且隆重的葬礼吗?有这闲暇时间,不如多烧点冥币资助他当本钱,这样即便在地狱,他也能做起无本买卖的奴隶贸易。”瘦削的男人说完这段话后,便把毡帽压低。
现场变的寂静,紧接着众人都加入了嘲笑老西门的队伍。
“荒唐可笑的猪,只会啃食自己老本,既没力量,又不懂变通,被淘汰是应该的,他早该死了。”
身材壮硕的肌肉型男狠狠嗤笑了老乔治一番,又站起来不知所谓的秀起他的肱二头肌。
“咿,好恶心。”阴沉的轻浮女小声叫道,眼神里充满着鄙夷。
“这不是恶心,这叫有型,我想某些身体并不富余八旬老太是不会懂的。”男人并没在意,邪魅一笑,随后又摆出了几个姿势。
“我敢肯定,即便是红灯街最下贱的妓女,也看不上你那腐泥状的肌肉,不过她们向来都是给钱就能上,不过灯还是要关的。”轻浮女从袖口抽出一根法杖。
“总比你那两坨干瘪的史莱姆更有魅力,迈入更年期的老太婆。”肌肉男的手指凹陷在桌面上,下一秒他就会掀桌子。
其余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闹剧。
就在这时,两只黑雾形成的大手把他俩强硬的按了回去。
在黑雾的作用下,木头的纤维和血肉强行粘黏到了一块。
而这两人却连眼睛都没眨,面无表情,仿佛这只是场劣质的舞台剧。
早在很久之前,他们的感官就已经被世界的毒摧毁了。
主座的祂一袭黑衣,乌鸦形状的面具上,猩红的眼珠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绯丽,巴多罗买……发泄好了的话就继续开会吧。”那声音嘶哑到无法分辨男女和年龄,甚至从哪里发出的声音都无法分清。
“老西门的庄园,包括地皮,被整齐搬走了。”
“城主大人可真是薄情,我们都在讨论老西门的葬礼,你却只关注地皮的事!”彼得的翻译腔调的确很糟糕。
“哦,天呐,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看来那一百来号亚猫女孩,大人您是无福享受了。”约翰压低头顶的高冠,手握权杖的他揶揄的说道。
“毕竟这可是城主大人的城市,所有东西都是属于城主大人的,比起老西门的死,失去一座庄园的确让我们敬爱的城主大人内心很肉痛呢。”
阴沉的轻浮女绯丽轻佻的说道,即便她那粘连到椅子的屁股依旧在流着鲜红的血液。
“雅各,达太死了。”
“杀死他的,也是猫神。”祂的声音很轻,但却依旧嘶哑。
喧嚣的众人,陷入了寂静,紧接着,余下的九人再度陷入哄笑中。
“所以我们的两位好兄弟,被只来路不明的亚猫人砍了脑袋?”彼得嘲笑着他们的死法,他摇晃着瘦削的身躯,眼里带着戏谑,完全感受不到对死的恐惧。
“神明可真是廉价,像这种只会啃食腐肉和尸体的低贱猫人也能是神明,这不是在侮辱我们的亚伯拉罕大人吗!”他又拿出手帕,愤恨的擦拭眼角,尽管并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说的好!怎么会有人用亚猫人来侮辱我们敬爱的亚伯拉罕大人呢?给你个表忠心的机会,把那只可恶的猫给我弄死,武器费用我帮你报销了。”话音刚落,一柄市面价值不超过五铜币的劣质匕首便抛在彼得的面前。
“在您的眼里,那个亚猫人只是啃食垃圾和尸体的腌臜之物,起不到什么威胁,但我也是个臭虫和垃圾,恕我直言,我会被她活活打死的。”彼得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一副荣辱无惊的姿态,如果他没有做出双膝跪地的标准长跪式的话。
“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亚伯拉罕扶额,做出驱赶的架势。
于是彼得滚在了门口附近,又滚了回来,起身麻溜的拍了拍自己的灰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祂无视坐回原位的彼得,继续挥使着那分不清性别的浑浊声音。
“你们想死的话我不会拦着,但在之前起码要挥发自己的余热,否则即便死了,也只会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料。”透过乌鸦面具的鸟喙,祂自然的饮起杯中之酒。
台下的九人并没有把祂的话当回事,过了几分钟便又插科打诨起来。
“好了,该谈正事了。”猩红的双眼闪烁着红光,祂自顾自的数起了鸟爪。
“她的行动是循环渐进的,再这么下去,你们每个人都会被猫神杀死,没有变数的话,这大抵就是你们的结局。”祂幻化的锐利钩爪敲击着桌子,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区区猫神,纯度太低了,那娇弱的身躯比得上我这身强健的肌肉和体魄吗?看我速速去击而破之。”安德烈刚起身便又被亚伯拉罕按在了板凳上。
“别觉得我看不穿你的想法,你只想就打一架然后死掉而已。”在黑雾的笼罩下,无法从那红色的鸦眼看穿祂究竟在想着什么。
“太感动了,谢谢大人又救我一命。”安德烈眨了眨眼睛,留有刀疤的右眼球感动的流出几滴眼泪。
他朝着亚伯拉罕的方向以磕头式弯腰拜了起来。
“别膈应我,只是培养像你们这样的混蛋也是很浪费时间的。”乌鸦教皇伸展出漆黑的羽翼,掉落的黑羽化为黑烟融入影子中。
“不怕死的人,把它吞下吧,即便是我,也对这无聊的人生感觉到厌烦了。”亚伯拉罕对着自己的九位手下分别甩出一颗药丸,那上面弥漫的黑雾水汽仿佛能照射出人心中的恶魔。
“充满憎恶的心,足以量化的恶孽,这些都足以转化为你们的力量。”祂推开了地下室的门,卸掉脸上的面具,大步流星向前。
“与背离世界的影子合二为一,举行最后一场仪式吧,无论是怎样的结果,真正的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到那时,我会为我们所憎恶的所有真实,清算一切。”
亚伯拉罕留下沉默的九人,离开了这里。
约翰颤颤巍巍摘下了头顶的礼冠,吞下了黑色药丸:“主啊,您是我们的耶稣与上帝……”
他们轻声低吟着圣歌,带着那憎恶的祈愿。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会背弃您,即便沦为祭品,只要能抵达所期望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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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心像世界吗。”除了苏源抢来的那片漂浮空岛,其他地方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虚无。
“自身对世界的理解所构筑,就是心像世界。”佩斯蒂的身体漂浮在半空,宛如幽灵一般。
“假若这个世界真的就只有这点东西,那你的心灵可真够空洞的。”少女从背后轻触她的腰,又对着蓝色猫耳轻轻吹了几口气。
女孩猛回头并拉开距离,一副战战兢兢的姿态:“你是在发情吗?”
“猜的可真准,无法填补欲望的空洞,可是会出大问题,这是在为你好,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戴上八字胡的猫耳少女不知何时又拿出了教棍和黑板,俨然是副教书育人的好老师形象,如果把黑板上的三流黄段子全都无视的话。
“……那我可真谢谢你呐。”看着黑板上的黄段子,苏源先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开,又用手轻轻抚平被狠狠蹂躏的猫耳和毛发。
但不知何时刮来的风又把女孩的头发吹成了乱糟糟的样子。
蓝发的女孩狠狠的瞪了少女一下,并没有夹杂着负面情绪的眼神,佩斯蒂只觉得很可爱。
“别什么都怨我,这股风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喏,你看那里。”佩斯蒂指向了苏源身后的别墅,那里微风和煦,四季如春。
女孩不由被微风吹的有些愣神,她下意识轻触自己的脸颊。
“好看吗?”猫耳少女的黑发遮住了女孩一半的视线,看不清前方。
“好看,不过跟我并不搭配。”风依旧把女孩的头发吹的乱糟糟,她孤独的站在那里,点缀背影的,只有那一望无际的白。
“假若真的很般配,那对你来说可真够残忍的。”猫耳少女金色兽瞳幽幽闪烁着光。
苏源看向佩斯蒂的眼神里不由有些疑惑。
“毕竟那样的话,就代表着你的人生真的一点起色都没有了,和砧板上的死鱼没什么两样。”佩斯蒂侧面说出了苏源人生无望的断言。
“你在内涵我的死鱼眼吗?”苏源抓住了她关注的重点并进行了质问。
“不,我的意思是,人总得有些欲望才能支撑自己的行动,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只有念头的话是很难坚持下去的,比如——你看这光,多耀眼。”
猫耳的少女揉出一颗光球,光的反射,为那双湛蓝的死鱼眼增添了不少高光。
“把我的眼睛都刺瞎了。”女孩用手揉起那颗蓝色的宝石,猫耳的少女则是默默把光球掐灭。
“抱歉,有点刺眼了。”她无法对光产生憧憬。
“即便是抢来的,也算吗?”女孩问道。
“即便是抢来的。”少女回答。
“……”
“这样啊,或许你该去做做梦。”
“这辈子我都做不出什么美梦了。”对不好的方面,女孩总是很有自信。
佩斯蒂与苏源一起踏进了宅邸的大门。
“这个庄园,里面有一百号亚猫人,不过即便是一百位,在所有亚猫人的基数里,也只占据着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下一步,你该怎么做?”
[我很期待你那愚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