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她歪着头，冲着霁无月盈盈一笑，眸光潋滟，好不真实。
“对不起，不该和你说这个的。”
云九汐叹了口气，略有些颓然的坐下。
霁无月重新给云九汐倒了盏茶，她抬眼看向对方，眸中残留着几分黯淡。
她们是在一处秘境中相识的。
彼时的云九汐刚刚成为剑宗的内门弟子，而霁无月却已经是璇玑宗圣子的有力竞争者之一了。
尽管二人的起点不尽相同，但这并不妨碍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成为闺中密友，一同在世间游历。
事情的转折依然发生在一处秘境里——二人在探秘的过程中意外惊醒了一条修为高强的魔蛟，措手不及下二人仓促应战，最终云九汐身负重伤，而霁无月也在为她疗伤的过程中了解到了她的秘密……
云九汐拥有世间罕见的三灵根体质，这本来对于修士来说是一种天大的福分，但由于其异常的属性却成为了埋在她体内的重大隐患。
不是能够互相制约的三属性灵根，也不是能够齐心协力的同属性灵根，而是两条互相增幅互相作用的冰灵根与一条与其相排斥的火灵根。
过去的云九汐一直通过修剑的剑意来配合火灵根强行压制两条冰灵根散发出的大量寒气维持均衡，此刻重伤之下灵力溃散，剑意消退，曾经被其压制的寒气配合蛟龙的毒液骤然爆发，转眼间便侵占了云九汐的七经八脉。
看着气息不断衰弱，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僵硬的云九汐，霁无月慌了。
她使尽浑身解数想要保住她的命，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生机不断流逝。
情急之下的霁无月使用了最后的手段，那是她曾经在璇玑宗藏书阁典籍中看到的秘法，将两名修士相连的秘法。
见生符。
霁无月付出了两重修为的代价稳住了云九汐的伤势，协助她将那多余的一条冰属性灵根从体内剔除，化身为云九汐的女儿。
再后来，解决了修行之路上最大阻碍的云九汐一路突飞猛进，成为了苍梧剑宗史上最年轻的山主，也是剑宗宗主的候选之一。
而霁无月则因为这次意外在当年的北境大比上折戟，没有获得那枚本应属于她的渡劫丹而晚突破了八十年，失去了竞争璇玑宗宗主的资格。
时间到了现在，剑宗宗主日渐衰老，而一直觊觎云九汐的东山主却在不久之前顺利突破至通天境三重，几乎锁定了下一代宗主的位置，如此一来，云九汐所在的北山被东山势力压制乃至吞噬只是个时间问题。
她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被迫委身于那个东山的蠢家伙，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被其所染指……
“云九汐。”
霁无月放下茶盏，伸手轻轻捏了捏云九汐的脸。
“诶？”
后者愣在那里，看起来活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相信我，会没事的。”
云九汐的眼眶微微抖了几下，她轻轻将霁无月的手拨开，随后唤出了自己的灵剑。
“我累了，下次……有时间再来找你吧。”
说罢，云九汐御剑腾空而起，只留下霁无月低头望着云九汐的茶盏发呆。
……
沈卿秋正在房间里泡澡，舒缓着身体上的疲乏。
云九汐那家伙虽然一直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下手时是真不给自己师尊半点面子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让自己完全没进了水里。
宗门大比一天天临近，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没有办法按时进入藏书阁的话，他就只能走歪门邪道了。
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情，能算偷么？
正捉摸着，沈卿秋却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从浴桶中坐起身，正好与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的云九汐打了个照面。
沈卿秋发誓，自己缩回浴桶里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北山主……您这是？”
他两只手捂着，只漏出了自己的脑袋。
“我不是告诉你要叫我姐姐么？”
云九汐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卿秋，那奇怪的目光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家伙看光了。
“那可不行，您是师尊的好友，我这么叫不是差辈儿了吗？”
“好吧，反正以后有的是你叫的时候。”
沈卿秋撇撇嘴，心说恐怕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那个……北山主，这是在下的住处……”
云九汐挑起了秀眉。
“嗯？所以呢？”
？
沈卿秋开始感觉有些棘手了。
“我的意思是，我还在洗澡。”
“洗呗？难道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洗？”
云九汐狡黠的笑了一声。
“别别别，师尊会杀了我的。”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怕你师尊啊——”
云九汐向前走了几步。
“——你怕，我可不怕。”
她玩味的眼神让沈卿秋感到一阵发寒，他赶忙催动体内的灵力让水升温，用水汽遮蔽着自己的身体。
“你不烫吗？脸都红了。”
云九汐走到浴桶边，伸出手指在水里搅了搅……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再逗下去霁无月要和我急眼的，那家伙虽然嘴上不说，背地里可最是护短。”
云九汐轻轻点了一下沈卿秋的额头，一个小小的符印一闪而过。
“如果以后有事来剑宗找我，只需要把这个印记给他们看就可以了。”
说完，云九汐便走出了沈卿秋的房间。
“哦对了，给你的那枚丹药你应该还没吃吧？”
突然，她又从门口探出了脑袋，差点把刚刚松口气的沈卿秋吓了一跳。
“以你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发挥八成的功效，如果可能的话，先把修为提高到神魄境再用。”
浴桶里的沈卿秋点头如小鸡吃米。
他现在只想赶紧送云九汐这尊大佛离开，要是这家伙再不走，自己就要被煮成一锅汤了。
……
过了几天，沈卿秋带着从黑市弄来的材料下了山，去给自己打造几件武器。
寻找工匠的过程并不麻烦，毕竟正常情况下这些家伙也不会挪窝，而对于其他人来说格外棘手的脾气性格也在沈卿秋针对性的手段下迎刃而解。
订下交货日期并交付定金，沈卿秋自己攒下来的灵石已经所剩无几，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剩当初竹言溪交给自己的那个小小锦囊。
慢悠悠地溜达回住处，发现有一名弟子立在门口，沈卿秋上前一问，是霁无月正在找他。
推开庭院的小门，沈卿秋并没有看到霁无月的影子。
“师尊？您找我？”
沈卿秋唤了几声，见霁无月没有回应，便顺着小路来到了后院处。
这里除了一片精心布置的花园、几座造型奇异的假山之外还有一汪清潭。
此刻清潭之上水汽蒸腾，空气中满是沁人心脾的花香，沈卿秋缓步走到清潭边，视线却不自觉的停留在一个曼妙的背影上。
“师尊？”
清澈的潭水将纤细的腰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被清澈的潭水所淹没，荡漾的波光倒映着水面下方白皙圆润的修长双腿。
至于另一部分……沈卿秋的喉咙不由自主的活动了一下。
点滴晶莹的水珠顺着柔和的肩线缓缓流淌，滑过身侧露出的半抹雪腻，顺着白玉般无瑕的美背一路向下，经过令人赞叹的腰身并在临近水面上方的两个腰窝间停留了片刻之后，才依依不舍的与潭水融为一体。
莹润的肌肤好似有流光闪烁，那娇躯的主人微微侧身，露出了其主人清冷的容颜。
“你来了。”
霁无月漆黑的长发被随意扎起，发尾落于水中，像是一朵绽开的墨花。
“去前面等我吧。”
沈卿秋如释重负般的赶忙转过身去，他平复了几下心情，轻声应了一声，便逃也似的向前院快步走去。
听到沈卿秋的脚步逐渐远去，霁无月这才走出了清潭。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云九汐上次来过之后她总是莫名的心神不宁。
一双精致小巧的玉足轻轻踏在岸上，一步一步地顺着小路向前院走去。
霁无月喜静，除了她的那几名弟子之外鲜有人靠近这处小院，她催动着体内的灵力将体表的水分蒸干，然后挥手套上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色长裙。
唯独那双小脚依旧赤裸。
来到前院，沈卿秋正端坐在凉亭里煮自己新配的果茶。
霁无月坐在他面前，伸手将额前散乱的几缕发丝别回耳后。
“云……北山主上次是不是去找你了。”
“是。”
沈卿秋拿起茶壶，给霁无月倒了半盏。
“师尊不问问北山主她和我说什么了吗？”
“无所谓。”
霁无月淡淡地说着，她端起茶盏，嗅着扑鼻而来的清甜果香。
“那……这次师尊叫我来是？”
师尊没有回答，她小口啜着酸酸甜甜茶汤，不知道是刚才泡澡的缘故还是茶汤太热的缘故，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很是可爱。
沈卿秋从上辈子起就打心眼里觉得霁无月不应该一直板着脸——美少女本来就应该是巧笑嫣然的不是么？
“你直勾勾的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霁无月抬眼问到。
“额……师尊你这里好像有个……果粒……”
沈卿秋伸手指了下自己的嘴角，霁无月微微蹙眉，然后伸出粉红小舌轻轻扫了一下。
“还有么？”
“没……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卿秋总觉得让师尊做这个动作有些奇怪的负罪感。
像是在诱骗无知少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