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们都知道规则是分身系作者，对此没有意外。

“我想要知道永生教的目的是什么，并试图和他们谈判，但是永生教拒绝了我。他们认为作者没有资格和他们谈判，除非……”

“攻略离奇事件没捷径可言，除非什么？”老莫问。

“除非我告诉永生教所有作者的位置。”

姬书语等人都无法淡定了，“该不会……”

“我拒绝了他。”

“我的娃，下次把话一次性说完可好，贫道这老身受不住。”空虚汗流浃背。

“嘻嘻嘻，浪费了好机会哦，不过我喜欢。”欧文道。

绪方说：“因为柏妮丝的事，我们之间可能有信任断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

姬书语明白规则想表达的意思。若规则和永生教达成了协议，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装作若无其事地结束会议，甚至直接动手，反正其它作者也没有反抗能力，反之，若和作者说这件事，就要编织更多的谎言来消除其它人的猜忌，除了打草惊蛇之外，还有什么好处呢？

姬书语道：“感谢你的信任，规则，但我很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受到永生教影响。”

“我检查过，暂时没有发现情绪和思考方式的异样，当然，如果我有其它异常举止，你们随时提醒我。”

“好的，永生教还说什么了？”

“在24小时内淘汰穆琳。”

气氛陷入安静。

穆琳跪坐在柏妮丝消失的位置，低声祈祷的她茫然抬起头，看向周围的其它作者。

众人表情复杂万分，有人将信将疑，有人眉头紧缩，有人面色忧虑。

修女发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意识到绪方刚才在说什么。

“现在每个人都自身难保。”老莫说道：“穆琳小姐，我希望你能随时记录身边发生的事，我们通过远程的方式为你提供帮助。”

说罢，老莫匆匆离去。

无名氏一言不发地走了。

姬书语同情地看了一眼穆琳，又看了看绪方：“规则，永生教可能有办法锁定修女的位置，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没有战斗力，先撤了。”

“贫道先走一步哈，各位保重。”

“祝你好运喽，可怜的修女！”原依子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保持联络。”绪方对黑框说。

黑框表示同意，也离开了。

作者们是理性的，除了同情心泛滥的柏妮丝，没有哪个人会留下来陪伴穆琳，他们知道，分散更有利于生存，至于那些痛苦的感情，永远只能排在生存之后。

感性让人浪漫，而理性会让人变得残酷。在生存面前，没有选择。

最终，现场只剩下绪方、欧文和穆琳。

“你为什么不走？”绪方看向欧文。

“你应该记得我说过，要抓一个活的永生教徒做实验，眼下不是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吗？……放心吧，虽然我不怕死，但不会无脑送死。”

“欧文，你变成数字生命之后，会经常上网吗？”

“当然会，我经常在各种论坛寻找同类，但是从来没有人回复我，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看到了我发的帖子？”

绪方：“……没什么。”

“我的生命也终于走到尽头了吗？哈哈哈哈！”穆琳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她开心而歇斯底里地笑了片刻，随后颓然呼了口气，“被永生教淘汰，很好，我能解脱了。”

“嘿，你的妄想真可笑，永生教真的会让你舒服地死去吗？上周目的柏妮丝就已经被洗脑成为忠实的永生教徒了，你怀着这种心态不如现在就自杀吧，也许真正的柏妮丝在地狱等着你呢。”欧文嬉笑着说道。

欧文不会同情弱者，反而会嘲讽那些自暴自弃的人。情绪是会传染的，就是因为这种内心脆弱者才会破坏其它人的游戏体验。

“永生教是不在乎作者自相残杀的，自杀无法逃脱，他们只在乎作者‘二阶段死亡’这一个结果。”

【看我干什么，你指望我来告诉你答案吗？如果我说不是，你敢相信吗？”】

“我只是在推测，无论你怎么回答都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是吗？呵呵。】

“我们先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绪方对穆琳说道：“我不希望被永生教的军队堵在门口。”

三人在城市中找了一辆车，向着郊外开去。

一小时后，逐渐远离城市喧嚣。

“我们要去森林？”欧文向窗外张望着，试图找到永生教徒。

“是远离人烟地形复杂的地方，即使被发现也很难被追捕到。”

绪方驾驶着汽车，穆琳在副驾驶的位置。

“好吧，但是不管如何我还想回到城市里，抓几个实验体，不，还是现在就抓个活人！”后排的欧文盯上了一个躺靠在破屋旁边的流浪汉。

“现在别找麻烦。”

“哈哈哈，没有任何人能限制得了我，永生教不行，你也不行！”欧文哈哈笑着踹开车门跳了出去。

绪方瞥了眼欧文，在路边的角落缓缓停下了车。

欧文落地打了个滚卸掉冲力，然后拔出腰间的**走向流浪汉。

“永生教徒，露出你的真面目吧！承认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流浪汉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寻思着不知哪来的神经病。

欧文揪着流浪汉的耳朵大声吼道，“你没记住我吗！你是谁啊！！”

流浪汉被吓得不知所措，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酒瓶，挥退了欧文，叽里呱啦地向欧文表达着愤怒的情绪。

“装得还挺像！”欧文撇了撇嘴，一个麻醉针扎进流浪汉的脖子里。

本来就醉得不清的流浪汉陷入了深度沉睡。

欧文将这个人拖了过来。

“这只是个普通人。”修女低声说道，“不该连累无辜。”

“先考虑自己吧，即将在24小时内死亡的穆琳小姐。”

“你想做什么？”绪方问。

“诱导实验。”欧文笑着说道：“我想试试这家伙能否在我的有意操纵下成为永生教徒！很有趣是不是？”

“永生亦或无尽的轮回，这个世界，分崩离析，深渊边缘的我……啊啊啊！！咳咳咳！！”穆琳又开始了胡言乱语，最后居然吐出一口血。

“一个小实验而已，你看你都气成什么样了？”欧文指着穆琳哈哈大笑。

“不对，她的状态有些异常。”绪方展开副驾驶靠背，让穆琳侧躺，又用湿手帕清理掉她口鼻之间的血液。

绪方看了看手帕上的血迹。

黑色的血，带着微小的碎块。

绪方目光一凝，似曾相识的回忆，他经历过相似的症状。

这是身体全面崩坏的征兆。

穆琳全身都在抖，竟然直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永生教想用这种方式淘汰掉穆琳？”欧文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医疗箱，“给她来个开膛破肚的手术，看看里面的内脏怎么样？实在不行就换了，虽然我是学生物的，但我临床经验也很丰富哦。”

“杀了她你也不会得到什么。”

“切，我先走了，需要我随时联系~”欧文无趣地摇摇头，扛起被麻醉的流浪汉走入公路旁的森林。

原本欧文跟随规则是想着永生教的军队打过来能混一混助攻，但看到穆琳的状态后，他明白永生教并不必物理淘汰穆琳，他们有更加高效的方式。尽管他对解剖作者有几分兴趣，但显然规则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那不如去研究其它事。

绪方目送欧文离开，随后重新关上车门，开车到附近一处偏僻的无人住所。

撬开房门，将穆琳安置在床上。绪方没有带穆琳去医院，先不说永生教是否会在医院附近埋伏着，看穆琳的五脏六腑已经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恶化，眼看是活不了多久了。

“穆琳，被永生教下毒了？下毒的方式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天黑了，我又落入深渊。”穆琳睁眼遥望上方的虚无，胡言乱语，衣服被血染黑。

【呵呵，你不是不会相信我的话吗，那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即使没有得到答案，绪方也有所猜测。上周目的永生教抓住了柏妮丝，自然不会放过和柏妮丝同行的穆琳。

或许大家都心存一分侥幸，以为柏妮丝的死不会影响其他人，但穆琳早已深陷其中。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友死去的感觉如何？提示你一句，无论是移植器官还是换血都无法缓解这种症状哦，它的致死率100%。】

天灾攻略组。

欧文：「@规则，修女死了没？」

空虚：「发生了何事？」

欧文：「哦，我和规则开车送修女去郊外，然后莫名奇妙那女人狂吐血，离暴毙不远了。」

原依子：「晦气哦，一进群就看到这个。」

姬书语：「欧文，你没在规则身边吗？」

欧文：「永生教的军队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我还呆那边干嘛，不如抓几个活人研究。」

规则：「现在我和修女单独在一起，她的情况很糟糕，可能连一小时都坚持不到。具体表现为：内脏组织细胞分解，器官衰竭，体温升高，暂时无法确定是病毒，细菌还是毒素。」

姬书语：「这…很像病毒感染啊！」

欧文：「埃博拉病毒加速一百倍？嘻嘻，各位去检查下自己的身体吧。」

老莫：「应该不会是病毒，至少目前我的身体没有感觉到异样，大家不要轻易去医院，可能会被永生教发现，身体有不适的人及时在群里报备！」

空虚：「贫道腰酸背痛腿抽筋。」

原依子：「奈子好沉肩膀酸！」

姬书语：「你们给我认真起来啊，现在我们要讨论怎么救人啊。」

欧文：「没救啦，永生教已经给她判了死刑，哦，永生之刑。」

姬书语：「没有治愈魔法……现在我真的感到很无力，唉……」

绪方关掉手机，刚才他给穆琳服用了一些抗生素，但是毫无作用，穆琳的生命在以稳定的速度流逝，很快将走到尽头，或许是过于痛苦，她的精神状态也不稳定到了极点。

“我…我又看到了，它也在看我。”穆琳无力的挥舞着手臂，挣扎着说道，“求求您，让我死，别再折磨我了！！”

“它是谁？”

“都是梦，还在轮回还在轮回，我要死啦哈哈哈哈哈哈！！”她把手指伸入眼眶。

“冷静下来……它是谁？”绪方按住了她的手。

“规则……它刚才……对我说………把眼睛给你，这样我就能安心……走……感谢你的照顾，愿神为您指引方向……”

绪方沉默了几秒，松开了手。

修女用尽最后力气拽出了自己的眼球，随后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她的身体化为碎片，消失在这个荒诞的世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那一对眼球。

……

“它”究竟是真的存在还是修女想象的？

绪方拿起眼球观察着。

灰蓝的瞳孔，光滑的巩膜。因为穆琳的消失，连接的血管和血迹已经消失，显得玻璃体晶莹剔透。

恍然间他从眼球中看到了自己，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这个眼球建立了莫名的连接。

绪方将眼球的视线缓缓移动到别处。

这一瞬间，毁灭视角中的马赛克扩散到全世界。

终于，绪方看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