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您都知道?”
“因为你姐姐也是心理老师呀,你不和她说,而来找我的话,大概就是和她有关的问题了。”
“赵老师,我们的对话,您不会告诉我姐姐吧?”
“当然不会,保护学生的隐私也是我的职责。”
“其实…”余洛顿了顿,把想好的话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和您猜的一样,姐姐最近对我管束太严苛了,我感觉很压抑。”
“能具体讲讲吗?”
“就是,她要我每次一下课就要回她宿舍,空闲的时候必须待在她那,有什么事情都要提前征求她的同意,几乎不给我独处的时间。”
“妤瞳居然会这样吗…”赵雪淑想了想,她印象中的夏妤瞳是个很优秀的老师,谦逊温和,做事认真,几乎看不到缺陷。
不过人无完人,心理存在些问题还是能理解的,毕竟也不像人格分裂,抑郁狂躁那样严重。让她意外的是夏妤瞳会出现心理异常,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医者不能自医。
“那你有和她说过吗,说你不想被这样管束,说你想要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
“嗯。”余洛点了点头,神色仍显得失落无助,“姐姐她只叫我听话。”
赵雪淑以前也接触过类似的情况,之前大多是父母对子女的控制,长姐对弟弟的并不多见,想来应该是源于同一种心理,认为在自己的管束引导下,被控制者才能走上正确光明的道路。
至少她所了解的案例均是出于这种心理,她也习惯性地联想至此,没有去猜测另一种偏执独占的可能性,因而给予余洛的也并非对症下药的解决方案。
“你是叫余洛,对吧?”
“嗯,是的。”
“洛洛你呢,可以试着让姐姐看到你独立自主的一面,让她知道你能照顾好,约束好自己。一昧地受妤瞳控制并不能改变现状。晚些时候老师找她聊聊,希望能帮到你。”
“谢谢老师,我会去试试的。”余洛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个躬。
“好了好了,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没有,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离开咨询室,余洛又去了趟快递站,前些天给夏妤瞳买的长筒靴已经送到了。
回到教师宿舍,他趴着睡了会儿,直到太阳西坠,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耳边温热轻柔的女声将他唤醒。
“睡得舒服吗?”夏妤瞳看着渐渐睁开眼的余洛问道。
“嗯…姐,你忙完了。”
“上完课了,你不是还有球赛吗,走吧,姐姐陪你去。”
余洛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等意识彻底清醒后,把脚边的快递盒拿了上来,“给你买的礼物,看看合不合适。”
“怎么突然给姐姐买东西,是不是有事求姐姐?”她笑着捏了捏余洛的脸。
“没有没有,就是你平时那么照顾我,报答一下嘛。”
“小傻瓜,姐姐照顾你是应该的。”
夏妤瞳唇角笑意盎然,眼尾勾着柔和的弧度,她打开快递盒,里面躺着双崭新的黑色长靴,做工精细漂亮,材质摸着舒服。
“试试合不合脚。”余洛讨好地说道。
她脱下脚上的运动鞋,白色棉布袜裹着纤细软嫩的足丫,露出半截小腿的细腻肌肤,伸入长靴,靴子包裹修长柔细的小腿,勾勒出完美细长的曲线。
夏妤瞳穿着长靴在地上走了两步,踏出清脆的脚步声,“还挺合适的,上次问姐姐的脚码就是为了这个吧。”
“是啊,合适就好。”
“可是…”她垂眸看着余洛的眼底,“洛洛你是不是出去了?”
“就一小会儿,拿个快递。”
“姐姐说过不许出去的吧,又不听话。”夏妤瞳抓住他的下颚,轻微用力捏着余洛的脸,“这次就原谅你 ,下次不准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
听着男孩唯唯诺诺的答应,夏妤瞳姑且容忍了余洛这次的叛逆,“走吧,篮球赛,结束了姐姐带你去吃饭。”
……
傍晚的学校篮球场经常有学生自发组织起比赛,不过今天这场是提前约好的,来了不少观众,男男女女围在四周,等着给自己的同学朋友加油鼓气。
夏妤瞳把衣服的兜帽拉了起来,看不清脸,身姿和年轻的女大学生无异,没人认出远离人群站在角落的这道纤细身影是他们平日里最害怕的高数课老师。
余洛穿着借来的编号球衣,站在高高大大的男生间并不显得出众,只是细看这张白皙清秀的脸显得俊郎帅气,惹人视线。
几场下来双方比分你追我赶咬得很死,平日里除了和夏妤瞳夜跑,余洛就很少参与运动了。球技平庸,只站在那只是滥竽充数,就像室友赛前对他要求的那样。
可偏偏最后一个关键球传到了他手里,余洛接到球下意识就猛往前跑,意外地甩开了追兵,却也没有队友跟上。
眼看着临近篮筐,队友直接大声喊着叫他投篮了,再往前就要被拦下,往后也传不出去。他抱着球虚张声势地来了个假动作,对手以为要继续前冲,他却原地跳起把球投了出去。
投球距离很远,队友事先也都知道余洛是被拉来凑人数的,眼下已不抱什么希望,落败也怪不了他。
篮球在暗红的夕阳下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砸在篮板,回弹后直直落进框里。
“好球!投得漂亮,余洛。”
场上顷刻间响起一片喧闹的欢呼声,比赛结束,一分之差,他们赢了。
余洛转头望向人群的角落,那道高挑的倩影正看着他轻拍手掌,他对夏妤瞳笑了笑,和队友高兴完,脱掉球衣走了过去。
夏妤瞳拿着手里的运动饮料也走近过来,可人群中忽地窜出个女孩,拦在余洛身前,给他递了瓶水。
“渴不渴,我给你带了瓶水。”
“…谢谢。”余洛没想到苏诺会来给他送水,没多思考就愣愣地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