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课，毛概，在计算机系的学生眼里公认的混分水课，自然没多少人在认真听讲，任课老师似乎也理解情况，自顾自在讲台后边滔滔不绝，鲜少会看两眼台下。
玩手机，睡觉，闲聊，补其他科目作业，还有些许认真听课的女生，毛概课的氛围一如往常，只要动静不要太大，老师也懒得管理。
余洛转着指尖的自动笔，目光盯着窗外翠绿的竹子发呆，心绪不知飘到哪去，直至同桌撞了撞他的手肘，压着声音凑近过来，“下午和二班的篮球赛，洛洛来不来？”
“篮球我不怎么会打…”
“没事没事，友谊赛，缺人。”
“得问问我姐，不一定能去。”
“不是吧？”林优有些不敢相信，惊讶地问他，“洛洛你真就什么都被夏老师管着啊，大学生，成年人了。”
余洛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找不到话。
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夏妤瞳对他管得越来越严的了，按着她的要求，他把电脑课本还有几套衣服都搬去了教师宿舍，原来寝室的床位几乎成了空床，几个星期前叠好的被褥再也没打开过。
圣诞节的那场告白并没有给他们生活带来什么变化，他和夏妤瞳原先的关系就和恋人无异了，甚至在此之上。
恋人会发展成亲人，他们在那之前已是至亲了。
这段时间他只在课堂上见到过舍友，被邀请去参加活动也得征求夏妤瞳同意，虽然姐姐很少禁止，但向她报备必不可少，否则……他真的不想看到姐姐生气。
那股偏执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愈发压得余洛喘不过气了，尽管夏妤瞳对他温柔宠溺，照顾得体贴入微，但被限制自由的滋味终归是不好受的。
他转停了笔，按亮手机屏幕，“我现在发消息问问她，应该可以的。”
“诶。”林优恨铁不成钢似地叹了口气，“没想过和夏老师好好谈谈吗？她还是心理课老师，会理解吧。”
“我，我再看看。”
其实余洛不是没尝试过，可再好的说辞，再正确的理论，再努力的辩驳，都抵不过姐姐的命令，只要她神色冷了下去，他就只能乖乖闭嘴。
万幸手机上收到的消息是同意，夏妤瞳还说会去看他的比赛。
“我会去的。”他轻声告诉林优。
“那好，下午五点，篮球场见。”
毛概课在一阵响亮的下课铃中迎来了尾声，本就没什么讲课兴致的年轻教师宣布完下课，学生们齐齐涌出了教室。
今天夏妤瞳的课是上午前两节和下午四节，此刻她应该还在宿舍里准备午饭。余洛从人群的反方向离开教学楼，走在校园街道上，望了眼学生宿舍，还是没有过去。
夏妤瞳管束太严，很少会给他独处的时间，更不允许他和别的女孩接触，所以下课后他都喜欢在学校里走走，吹吹风，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
路面积雪已经化完了，冬日微风吹动着余洛额前的碎发，温柔舒适，让他不由得想起夏妤瞳亲他的时候…姐姐真的很好，就是控制欲太强了。
很快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没看备注名直接接起，女人婉转柔和的声音随即传入耳中，“下课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我想在外面走走。”
“那也先吃完午饭呀，都十二点半了，快点快点，等下菜凉了。”
“知道了，这就回去。”
余洛无奈地挂断了电话，抱着课本走回教师宿舍，打开门，饭菜油辣浓郁的香味直直漫过鼻尖。他放下书，洗了洗手，坐上餐桌。
夏妤瞳给他夹了块豆腐，温柔地下着命令，“下午就乖乖待在这里，姐姐要去上课。”
“不是说让我自己出去走走吗？”
“明天吧，明天姐姐陪你。”
夹着饭菜的手指恍然顿住，他抬起头，看着夏妤瞳精致漂亮的脸，语气带着几分哀求，“姐，我只是去走走。”
“乖，没什么好走的，晚上和姐姐夜跑让你跑个够。”
“为什么要管我这么严？”
“洛洛你只要听话就够了。”她声色漠然，语气渐渐冷了下去，透露出不容辩驳的强硬，“姐姐是为你好，下午好好待在宿舍，姐姐回来陪你去篮球赛。”
“可是…”
“听话。”夏妤瞳皱眉瞥了他一眼，余洛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
吃完饭，余洛主动揽下洗碗的活，夏妤瞳收拾好教材课件，安抚了他一会儿，随后离开宿舍去了教学楼。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余洛趴在书桌上，看着窗外的万里晴空，出去走走的念头愈发强烈，哪怕不出学校，四处看看也好。
他过去并不厌烦夏妤瞳的控制，姐姐确确实实是为他着想，对他好，可当她变本加厉，几乎要将他锁在身边时，他不得不想要反抗。
视线百无聊赖地游动，落在了桌角那本心理学的相关书籍上，余洛想到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夏妤瞳也是那的成员，只是很少需要她过去帮忙。
或许…可以去那边看看，至少倾诉出来也好，只要能在夏妤瞳上完课前赶回来。
他特意等到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起才离开，下了楼，走上街，找到办公楼那间位置稍显偏僻的咨询室，余洛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坐着的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女人，气质文雅端庄，脸颊带着浅浅的笑。余洛和她见过两面，记得她是学校心理课的另一位老师，赵雪淑。
“你是…妤瞳的弟弟吧，进来坐。”她习惯性站起身倒了杯水，让对方尽可能放松。会到这儿来的学生只有两种事情，一种是学校心理健康活动请她帮忙，另一种便是有烦恼想和她聊聊。
“妤瞳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你这次过来…是想和老师聊聊天吗？”
“嗯，赵老师，我有事情想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