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而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谢谢你的水。”
他没多说什么，径直绕过苏诺，快步走向她身后的夏妤瞳，乖顺又听话，“走吧，姐，饿死我了。”
“嗯。”
夏妤瞳冷冷地应了一声，等人群散去，两人身影融进没人注意的夜色中，她把手里的补充能量的饮料塞给余洛，又抢走了苏诺刚给他的矿泉水。
“姐。”
“怎么，还不舍得？”她把塑料瓶打开，透明的水液流出倒向了旁边的树丛。
“好歹是人家送的，这么浪费了，不太好吧。”
余洛很反感夏妤瞳这种举动，于情于理也是别人的好意，就这么倒了也太过恶劣，就像上次温幼璃给他买的煎饼奶茶，被她随意糟践。
可再怎么不满又能怎么办呢，夏妤瞳坚持的事从没有他争执的余地，这次至少只是瓶水，没必要再去坏姐姐的心情。
“那你下次叫她别送了。”
余洛没再说话，打开饮料瓶灌了一大口，冬夜寒冷，身上汗液消得很快，黏糊燥热的感觉没了，一下舒服许多。
肚子饿得不行，好在时间稍晚，食堂里没什么人，不需要排队拥挤，各种菜色都还剩些，只是没那么温热了。
余洛和夏妤瞳都不喜欢人多惹眼的地方，和往常一样坐在不被注意的偏僻区。点的饭菜丰盛，他本就饿得前后肚皮相贴，吃得甚至有些损坏形象。
毕竟是在夏妤瞳面前，不需要有多讲究，随意些也无妨。
“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早课。”
“知道了，姐你看我最后那个投篮帅不帅？”
“帅死了，洛洛真棒。”夏妤瞳敷衍地回应道，话里顺从，像是在表扬天真幼稚的孩童。
她宁可余洛平平无奇地混在人群充数，普普通通地结束比赛，不被注意，也没人觊觎。她并不觉得那些肤浅地对男孩这张脸异想天开的女生能产生威胁，她们碰不了她的东西，更夺不走。
可是那些狂蜂浪蝶般的货色肆意议论，对他开着各种痴人说梦的玩笑，细碎的言语如夏夜里扰人的蚊声，让她好想…好想撕烂她们喋喋不休的嘴。
尤其是最后那个投篮，她们竟在喝彩高呼中蠢蠢欲动，妄图染指。
在苏诺拦在余洛身前的时候，她真的快忍受不了，各种暴戾凶狠的念头一拥而上，女孩堂而皇之，近乎挑衅，所幸他足够听话，没有和她浪费时间。
她根本不该允许他来的，不该答应他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比赛，凭什么要让那些贱人幻想惦记她的东西。
“等下乖乖回宿舍，姐姐回来前不许再出去了。”
“姐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心理咨询室那边有事找我，姐姐会早点回来的，有事给姐姐发消息。”
……
房间的门还开着，夏妤瞳敲了敲门，响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明显，还在低头办公的女人抬起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赵老师，您找我。”
“有些东西像请你帮忙，进来吧，妤瞳。”
赵雪淑站起身，将一叠信封和几张空白信纸放在夏妤瞳面前的圆桌上，“一些学生写的信，有点多了，我忙不过来。”
“好吧，那我来看看。”
说完她又回了座位，夏妤瞳打开一个个信封，按着上面写得各种问题苦恼进行回信，室友关系，恋爱问题，学业压力……都是大学生平时最常见的烦恼，见过许多了，教导起来也轻车熟路。
“最近工作忙吗？”还在伏案工作的赵雪淑问了一句，语气带着闲聊时的平淡。
“和以前一样，我那么枯燥难学的课，有几个认真听的呢？”
“高数嘛，估计也是学生们最怕的课了。”她抬眼瞄了夏妤瞳两眼，“对了，你弟弟应该有好好学吧？”
“洛洛还算努力，毕竟有我管着。”
“我家那小毛头要是有你弟弟那么乖就好了，倒霉孩子三天两头惹祸犯事。妤瞳你是怎么管教弟弟的，要不给我参考参考？”
“那是您儿子吧，我记得才上初中。”
“初中生才不好管，得多多留意。”
夏妤瞳笑了笑，余洛初中时还算听话，并没有让她过于操心，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教导手段。而且如果是她现在用以制约弟弟的方式，那着实不适合说给她听。
“记不太清了，他初中时我在读高中，没怎么管。”
“那现在呢？”赵雪淑停下笔，叉着手抬头看她，“妤瞳现在对弟弟很严吗？”
“情理之中的程度，算不上多严苛。”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管得很紧呢。”她喝了口水，脸上的善意温雅柔和，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切，“控制得太严重确实不好，有时候得给点自由的空间。”
“赵老师。”
夏妤瞳突然放下了笔，直起身，远远凝望着赵雪淑的脸，声音清冷淡漠，“我弟弟是不是来找过你？”
“清早是来过两三个男生，不知道是不是你弟弟。”
上午余洛还在教室里上毛概课，应该是没时间来这儿的。可夏妤瞳并不太相信她的说辞，作为心理老师，帮学生隐瞒情况也是常态，更何况…余洛下午确实离开过宿舍。
“如果我弟弟来的话，希望赵老师别理会他。”夏妤瞳语气平淡而认真，“他最近迷上网络游戏，学习懈怠，功课应付，我不得已管得严厉了些。”
“这样啊，那是得稍加教训。”
赵雪淑前后听来还是更信夏妤瞳的话，毕竟同为教师，她印象里的夏妤瞳成熟理性，不该会过度控制他人，大抵能把握好尺度的。
“回信都写好了。”夏妤瞳理了理桌上的信纸，“之后就交给您，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多亏妤瞳你帮忙。”
“没事，我也是这里的一员嘛。”
她转过身离开房间，身影没入黑暗寂寥的夜色之中，脚步声在楼道内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