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人员做出“OK”的手势后，杨枭枭和林依云都累倒在地，只有路尧还围着她们转圈。
“你们行不行啊，这么快就躺了，我还没有尽兴！”
路尧说着随口开了一瓶矿泉水，仰头喝着，偶尔有几滴从她嘴边漏出来，顺着下巴滴在地面上。
跳了好几个小时，她跟另外两人一样累得浑身出汗，衬衫湿透贴在少女线条纤细后背。扎起的银发露出修长的脖颈，点点汗珠点缀在白皙如玉的皮肤上。
不过她并没有像她们那样喘大气，反而表情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中学体育测试的时候，跑一千米的过程累得要死要活，跑完之后总觉得自己还有力气，还能再来一圈。
杨枭枭背靠在墙角，一口气喝完了大半瓶水才缓过气来，“你怎么回事，上次还比我们慢半拍，现在这么积极……至少让我们喘口气。”
林依云闻言微微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的路尧确实把她们甩在后面，自己成了拖后腿的那个。难道是吃错药了？
路尧撇了撇嘴，“我很好啊，就是感觉比昨天更有精神而已。”
直觉告诉杨枭枭，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看了眼外面，确认工作人员都离开后，才开口：“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不向我们分享一下？”
“没什么事情呀。”
“少来这趟，你的眼神骗不了我。”
“你仔细看看，我真诚的眼神。”
“别躲啊，你在看哪，我就在你面前。”
尽管路尧嘴上说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她从来不与杨枭枭对视，不是看天花板就是看窗户。她这个样子就连林依云也能看出来，就差把“有事发生”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被杨枭枭追问得烦了，路尧干脆放弃挣扎，盘腿坐下来。
“是聂言。”
“果然和他有关……”杨枭枭嘴角翘起。
“想也知道。”林依云微点头。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就明白了？”
路尧怀疑昨天在房间里还多出几双眼睛，如果真的是那样，她可就没法像现在这样冷静了。
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包括被聂言拉着去教他做菜，还有他给自己炖鸡汤的事情。
路尧越说越来劲，心里那点阴霾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虽然我没有儿子，不过这种被人孝顺的感觉真挺不错。”
“他给你炖汤，你把人家当儿子？”林依云忍不住吐槽。
“你不也经常给你母亲带吃的？”
“这不一样，聂言和我妈能一样吗？”
“也对，毕竟你是孝顺的那个。”
“你TM……”
杨枭枭听到一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在路尧与聂言拌嘴的时候，稍微思索了一会。
“他为你做那么多，你是怎么想的？”
杨枭枭这个问题让路尧愣住，低头酝酿片刻才回答：“很高兴，很感激。”
这种家人才会做出的行为对路尧而言意义非凡，他真的做到了把自己当作家人看待，而不是嘴上说说。
光这一点就能让路尧当晚在床上高兴得睡不着觉，像只蛆虫似地扭动身体，事实也确实如此。
昨天晚上她闭眼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两点才有困意。本以为会影响今天的工作，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最有干劲的那个。
杨枭枭眉毛一挑，一脸就这的表情，“难道没有别的想法了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嫌弃他的汤不够好喝，还是真把他当儿子看？”
听到路尧的反问，杨枭枭无奈扶额，发现自己还是跟不上她的脑回路，确实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预测路尧这个人。
既然本人没有察觉，她也不介意推一把。
“聂言为你做那么多，有没有想过回礼？”
这个问题确实把路尧问住了，她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聂言炖汤的理由仅仅是出自把自己当家人，自己回馈他一点礼物也是应该的。总是用老一套兄弟思想，对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她认为自己该做出改变了。
说起回礼，路尧一时间想不到送他什么，难道回敬他一锅鸡汤？
还是算了吧，如今聂言炖汤的手艺恐怕比她还好。在厨艺上俨然有超越她这个师傅的架势。
路尧双臂环抱，思考好一阵都没有得出结果，看向杨枭枭，“如果要回礼，我送他什么比较好？”
杨枭枭就等着她这么问，在点醒她后自己心里就有了一套答案，清清嗓子。
“我觉得，回礼最应该讲究感情，这是一种转折，比送礼更能打动人心。如果它过于廉价，那就是对送礼者的侮辱，对他感情的践踏……”
“说人话。”
“至少你送的要比聂言给你的更好。”
路尧就是苦恼于这个问题，聂言的炖鸡汤是因为他把自己当作真正的家人。
如果自己同样做菜回馈他，那就只是饱含感谢之情的菜品，完全比不上聂言的鸡汤。
但送别的，路尧也想不到，有什么物质礼物能超过家人的感情。
路尧看向躺在地板上的林依云，推了她一下，“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办？”
“你问我？”
林依云设身处地思考这件事，如果它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当场爱上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自己唯一的亲人躺在医院，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当中。
林依云顺势起身，眼神犀利，“我认为，应该用自己的一生去报答这份恩情。”
“啊？”
“难道不是吗？”
对林依云而言，这份恩情用物质衡量过于愚蠢，用自己心意和行动回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杨枭枭向她竖起大拇指，路尧并没有看见，而是扯了扯嘴角。
“你是从哪个武侠片里看来的吧？”
单纯将其定义为“恩情”还是太粗俗，况且路尧也没有一辈子屁颠屁颠跟在聂言身后当小弟的打算。
如果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她希望是以另外一种关系。
三人在摄影室里商量了很久，直到用餐时间都没有得出最好的答案。
当聂言来通知她们吃饭的时候，杨枭枭察觉路尧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心中一动。
她拍了拍路尧的肩膀，低声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呢？”
“……不太好吧？”
“既然你想不出来什么回礼最好，去了解他，打听他喜欢什么不就好了？”
路尧其实觉得不大妥当，直接问出口哪里怪怪的，她也没有这个脸。
可是不问就不知道聂言喜欢什么。
路尧走在最后面，无意间见到林依云耳朵上挂着的红色宝石，那是她变身魔法少女使用的。同样还有杨枭枭戴着的项链，以及……自己的戒指。
路尧突然停下脚步，抬起自己的手。
灯光穿过葱白的手指，但在这枚戒指面前犹如皓月之下的萤火。粉色宝石仿佛流动着光，只有同为魔法少女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
走在最前面的聂言，他的手指空荡荡的。
路尧微微抿起唇瓣，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